不愧是顾窈娘，所思所行就是与旁人不同。</p>
“我送他用，只需他状元及第后，与旁人说是在我家买的就行。我卖的可是状元公用过的文房四宝，我每个能涨一两银子。”</p>
房中侍立的人也都低低笑了起来，顾窈娘也脸上也满是笑意。</p>
她道：“好，若真有那个时候，你到时候便到处宣扬，好好赚一笔银子！我绝不眼红！”</p>
娘亲不在身边，顾窈娘当真如了“长姐如母”。将顾平生应考的一应事宜预备得十分妥帖，且处处都在寻求好意头。</p>
顾家一时间入眼的全是喜鹊登枝、桂圆、元宝等图案的东西，顾行之见了都有些忍俊不禁。</p>
除却笔墨纸砚，顾窈娘还为顾行之备了一件厚厚的氅衣。已经入秋了，号舍开阔，日出之时必是冷寒。</p>
想到此，顾窈娘又为顾平生备下了护膝和护手。</p>
三天之中，吃喝拉撒皆在号舍之中，顾窈娘还托巧娘制了清新驱厄的薄荷醒神膏，一并放在了为顾平生准备的考篮中。</p>
所以在临考前，顾平生回到家中备考，顾窈娘提前一天将考篮交到顾平生手里时，整个考篮已是十分沉手了。</p>
顾平生惊愕不已：“阿姐！你都给我准备了些什么？怎么这么多？”</p>
他翻拣着考篮中的物事——毛笔两支、徽墨五块、镇纸三个、砚台两个、护膝一对、珍珠瓶两个、以及油纸包三个……</p>
“阿姐，这都是什么……”</p>
他拿着那两个珍珠瓷瓶，打开闻到一股十分清新醒神的味道。</p>
“是巧娘给你调制的薄荷醒神膏。”</p>
“这个呢？”</p>
顾平生掂着那三个油纸包，里面似乎传来了肉香和丝丝甜香。他十分困惑。</p>
顾窈娘接过，辨认着油纸包上麻绳的颜色，指着其中打了一个结的油纸包说道：“这是给你第一天吃的，里面是五香牛肉。”</p>
接着是第二个打了两个结的油纸包：“这是给你第二天吃的，是新蒸的紫米松糕，你最喜欢吃的。”</p>
然后是第三个油纸包：“这是给你第三天吃的，是我烤的桃酥，有甜的和咸的两种口味。”</p>
她不放心地叮嘱道：“你一定要按顺序吃，要是先吃了桃酥，后面牛肉和松糕可能就坏了。”</p>
却见顾平生双眼有些发直，僵硬着问她：“阿姐，你为什么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，还准备三天的吃食？”</p>
顾窈娘莫名其妙：“你要考三天，我听人说考舍里的饭只能说是饿不死，但是一定不好吃。而且……”</p>
不等她说完，顾平生哭笑不得：“阿姐，我参加的不是秋闱啊！岁考不考三天！只考一天！只考一天！”</p>
他将只考一天强调了两遍。</p>
顾窈娘一愣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，却又好似想起来什么，一阵脸热：“我本来也知道是一天的！”</p>
她原本印象中，也记得应当是一天的。是二叔和卢照安！都说她准备的东西不够，太少了。卢照安还说什么连中三元的吉利话，让她不知不觉便当三天来准备了。</p>
细想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是三天，是她自己准备着准备着，便按着三天来备下了……</p>
顾窈娘越想越气，更气的还是自己怎么就把自己带坑里了。</p>
见顾平生眼巴巴瞅着自己，她突地有些羞恼，指着那三个油纸包恨恨道：“那你自己选一个留下，另外两个我要！带走了！”</p>
顾平生忙将三个油纸包往身边一揽：“那不行！给我了就是我的！哪有送人的东西还要回去的道理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