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丹秋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脆弱之态，扭身朝了瑞宁公主那边。</p>
顾窈娘叹了口气：“秦大娘这人我知道，人前最是要强。大的恶事不会做，闲气却是惯会给人受的。”</p>
瑞宁公主一直揉着谢丹秋的背脊，听顾窈娘这么一说，谢丹秋却是猛地抬头，冷冷一笑：“呵！那个老太婆！惯常就会做戏！</p>
她把秦毓秀视作了命根子，觉得秦毓秀是状元郎，是草窝里飞出的金凤凰，宝贝得不得了。</p>
我这个儿媳妇，自然是抢了她儿子的仇人，每次见了我，都鼻子不是鼻子，眼睛不是眼睛的。说话之前都要白我一眼，哪天若是给我个好脸色，我反倒是要不习惯了。</p>
偏生到了秦毓秀面前，她又对我处处体贴。秦毓秀那个蠢货，处处只听他娘的，他娘自是千好万好，若是她娘说我不好，那我便是不好。”</p>
瑞宁公主和顾窈娘听她说起秦毓秀，已不再称为“夫君”，而是直呼其名。便知二人的关系如今怕是已经坏到了极处，夫妻温情怕是难以再续。</p>
自古婆媳相处便是难事，更何况他们？</p>
“你当我如何知道你从前与秦毓秀订过亲的？就是老太婆，说我脾气大，不如你温顺，不像你会下厨做饭，说秦毓秀瞧不上你，娶了我，却不想我是这么个货色。</p>
我家中叔伯兄弟做官的少，她便说我们谢家名头大，却半点实权也无，不过是个空壳子，早知道是这样，倒不如当初娶了你，好歹你二叔如今让你掌家，娶了你便是有了顾家的富贵。</p>
我这才知道，当初他竟还与你有过婚约。也是之后和瑶瑶说起，才知道原来她也是知道的。”</p>
她表情带着嘲讽，却是有些发笑。</p>
谢家入朝为官的子弟是不多，可要说谢家朝中无权无势，她便是瞧错了！当真是个无知妇人。</p>
顾窈娘和瑞宁公主也是愣怔。这秦大娘……</p>
“她可是为难你了？”</p>
“她何止为难我？我生了萱儿之后，她觉得我没本事，恨不得要我去死。</p>
我娘送来给我补身子的补品，她不是卖了，便是进了她和秦毓秀的肚子。</p>
我生了萱儿，夜里难受失眠，胸口也涨得发疼，谢家送来的大夫到了门口，就在外边，她拦着不许进门，说是男女授受不亲，大半夜的不能进我的门。</p>
她要学着大户人家请奶娘奶孩子，谢家备好的她不用，自己去寻个乌七八糟的人来，要把萱儿抱到她房里养。我自是不许的。她便在家里唱大戏，说我拦着女儿不与她亲近。”</p>
萱儿是谢丹秋女儿的乳名。</p>
谢丹秋说得平静，似是说着旁人的故事，不带半点波澜。</p>
她挥了挥手，不想多谈。</p>
顾窈娘讷讷道：“我也是听平生说，他看见你瘦了许多，又听阿晗说你许是有心事，才想着约你出来一谈。</p>
阿秋……你可怨我？”</p>
“我怨你做甚？”</p>
谢丹秋有些莫名。</p>
瑞宁公主在一旁道：“你看，我便说阿秋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你，却决计不会怨你。她向来恩怨分明，怎会怨怪到你的头上？”</p>
说罢，又有些怒其不争地哼了一声，睨着谢丹秋道：“我看你和谢叔叔都是这样，迂腐！她们便是打量你端着世家风度，不会和老太太对骂，也做不出动手之事，才将你欺负成这样。”</p>
谢丹秋沉默下来。良久，方才道：“我确实是不知如何与她相处，也不懂如何与她相争。</p>
我不愿做如她那般的市井泼妇，可如今这样，我也确实是憋屈得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