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便要作势扬起手来。</p>
顾平生灵活地朝前一蹿，将顾窈娘甩在了身后。</p>
顾窈娘抬步便要追上，二人笑闹作了一团。</p>
在二人身后，街道铺面二楼的窗户打开，没人注意到一个男子看着二人的身影远去，眼神中透着不明的意味。</p>
有羡慕，有感慨，有不甘，有茫然。</p>
直至二人的身形不见，那人才合上了窗棂。</p>
室内有些昏暗，男子目光沉沉，看着室内立着的一老一少两名穿着官袍的男子。</p>
年长的男子一张娃娃脸，眼睛圆圆，却留了一把美须，使得娃娃脸看起来稍微稳重了些。其实算不得老，只是许是为了让人更加信服，刻意打扮得老气了些。</p>
年轻些的男子眼下一粒泪痣，身形清瘦，背脊微微弯曲，显出臣服之态，态度颇为恭谨。</p>
方才站在窗口的男子显然是三人中地位最高者，他一身玄色衣袍，袖口用金线绲边，暗影中显出丝缕光辉。面容隐在暗影之中，看不真切。开口说话，声音却是出人意料地沉稳。</p>
“准备得如何了？”</p>
他问道。</p>
下头年长男子捋着胡须并未答话，年轻男子躬身答道：“爷，人已经找好，已经准备妥了。”</p>
他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不知是因为害怕，还是因为激动。</p>
但年轻男子面上神情，倒应当是激动更多一些。</p>
男子点点头。</p>
年长男子此时方才开口：“此事不妥，您恐怕还需再斟酌一二。”</p>
听他口气，像是并不赞同。</p>
玄衣男子冷冷一笑：“此时不妥，何时稳妥？我要你们，是替我做事，不是教我做事。”</p>
年长男子便不再言语，年轻男子却是小心地觑着玄衣男子脸色，见他说罢并未再有训斥，一颗心方才安定下来。</p>
玄衣男子挥挥手，示意二人离开。</p>
二人行礼退下，玄衣男子突地大笑一声，充斥着房间，显出些渗人。</p>
冬日里白日很短，天黑得快。顾窈娘和顾平生虽是路上耽搁了一下功夫，可二人出门尚早，到金玉楼的时候并算不得晚，天色却已经黑沉。</p>
金玉楼今日不接待外客，酒幌也收了起来，内里却是灯火通明，与平日里的喧嚷不同，显出了些自己人的温馨。</p>
顾家姐弟二人走到金玉楼下时，却是撞见了一个并不应当出现在此的男人。</p>
夜幕初降，并未有人大规模放出烟花，却已有孩童在街角放出零星几个炮仗。</p>
橙红的光影、偶有的砰砰爆炸声，年味已是十分浓了。</p>
男子站在金玉楼门口，并未进去，只是立在门口，向内里张望。他有些瘦，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一个人出现在金玉楼的门口，显出些孤独的意味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