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再相聚的时候，是在北平。</p>
霍家解家已经在北平扎了根，一来有白琉璃和新月饭店帮衬，二来战争中，这两家都捐献了不少物资，军方也记着他们的好，自然也有所优待。</p>
张启山带着军队先走，白琉璃带着二月红、齐铁嘴一起坐火车，到的时间反而比他还早一些。</p>
北平的车站里，霍仙姑和解九一起站着等人，他俩隔得老远，不知道是因为麻将桌上的恩怨，还是因为狗五的婚事。</p>
白琉璃下来的时候，霍仙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，亲切地喊道，“白姐姐！”</p>
她没像过去那样，一路小跑上来迎接，也没有挥手示意，过去那个高傲但不失活泼的小姑娘好像已经消失了。</p>
现在，白琉璃看着霍仙姑，恍惚中觉得自己看见了霍三娘。</p>
解九走上前，也笑道，“阿姐，二爷，八爷，几年不见，风采依旧！”</p>
这话说的其实不太对，就像霍仙姑从小姑娘长成了雷厉风行的霍家主，解九看起来瘦削了几分，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一样。</p>
齐铁嘴看着也成熟了不少，如果说他以前还带着心如稚子般的澄澈，那现在就已经是个沉稳可靠的成年人了。</p>
当然，仅限他不张嘴说话的时候。</p>
二月红的变化倒不大，他注重养生，也很在意自己的形象，远远看去，还是当年那个名震长沙的戏魁。</p>
只是走近看，他的眼角到底生了细纹，笑起来的时候不算明显，但格外刺眼。</p>
真正风采依旧的，只有白琉璃。</p>
她看起来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，皮肤玉似的莹白，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水光潋滟，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颤。</p>
距离解九和白琉璃第一次见面，已经过去了十多年，他已过尽千帆，可她仍如初相见。</p>
现在解九再喊她阿姐，竟然显得很不合时宜了。</p>
白琉璃的笑语打断了解九的思绪，“小九和小仙姑才是真正的风华正茂呢！大家难得重聚，一起找个地方叙叙旧？”</p>
霍仙姑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手，笑道，“那就来霍府吧，北平这边的霍府是姑姑重修的，以前据说是个侯爷的宅邸呢！”</p>
她一边说，一边牵着白琉璃往前走，解九压根插不进话，只能后退几步，和后面两个男人无奈对视，三人一起跟上去。</p>
三人刚一并排，齐铁嘴就冲着解九挤眉弄眼，“听说九爷成亲了，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，好不好看，怎么也不请我们一起来热闹热闹？”</p>
解九无奈摇摇头，随口说了两句，“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，是那十位之一的女儿，联姻罢了，谈不上好看不好看。”</p>
“之前局势不太稳定，也就匆匆办了个婚礼……”</p>
更多的话他没有细讲，诸如什么一个图钱，一个图权；一个希望在之后的生意场上大开绿灯，一个盼望了解地底下的奇人诡事。</p>
左右不过是是利益交换罢了。</p>
他不想细说，便也打趣地看着齐铁嘴，“我的事说完了，五爷的好事也就在前几年，不知道八爷……”</p>
一旁的二月红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，他说迟钝也迟钝，但说敏锐也非常敏锐，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，只是从来不说罢了。</p>
因为他心里清楚，别人怎么想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白琉璃怎么想。</p>
只要白琉璃不想，那其他人再望眼欲穿，再情深不寿也没用。</p>
齐铁嘴脸一僵，他的心思不该知道的都知道，只有那个最该知道的不知道，他实在不想谈，只得快速转移话题，</p>
“五爷的好事在前几年成了，那……”</p>
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挽着白琉璃的霍仙姑，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。</p>
他可没忘记，当年在长沙，霍家这疯婆娘追了他半里地，一直把他撵进白公馆才罢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