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九看着白琉璃，一点都不惊讶，好像早就料到她一定回来一样，笑眯眯地说道，“阿姐，好久不见。”</p>
一个五十多岁，头发花白的老人，喊一个十七八岁，芳华正茂的少女姐姐，这场面诡异的有些可怕。</p>
但在场的两个人都不觉得，白琉璃点点头，也应道，“小九。”</p>
二人之间沉默了很久，解九先笑着说道，</p>
“阿姐看到外头站的几个小子没有，除了老大老二之外，其他几个都还单着呢，阿姐有没有看得上的？”</p>
这话一说，气氛活跃了不少，白琉璃瞪了他一眼，“老了反而没个正形，你喊我阿姐，外头的喊我白姨，我要真看上了，那辈分怎么算！”</p>
解九语调轻快，笑起来，“各论各的呗，咱们还讲究这个。”</p>
不等白琉璃接话，他又岔开话题，说道，</p>
“阿姐，你见着我家最小的那个没有，叫解连环，他出生之前，我原本还打算和老五家的凑一对娃娃亲。”</p>
“结果倒好，我四个儿子，老五三个儿子，想凑都凑不成。”</p>
白琉璃神色里的哀伤也散去了一些，笑道，“你家老四不是和小五家的老二年龄相当吗？没想着撮合撮合？”</p>
解九摇摇头，“两人见过面，但小四说对方心眼儿太多，是打一辈子光棍儿的命。”</p>
白琉璃忍不住笑，“你们解家的说吴家的心眼儿多，这话我怎么就不信了。”</p>
“天地良心，吴二白那小子简直比老五心眼儿还多，真不知道是不是吃藕长大的，吴家三兄弟的心眼儿都长他一个人身上了。”</p>
“那我之后可要好好见识见识。”</p>
“不用等之后，等我死了，老五肯定要带着他一起过来奔丧的。”</p>
这话一说，刚才活跃的气氛又冷凝下来，白琉璃面色沉了沉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，</p>
“医生怎么说？”</p>
解九避开不谈，只是洒脱地说，“阿姐，人早晚是要死的。”</p>
“真的没有办法了吗？”</p>
“我活过了最坏的时代，也迎来了最好的时代，对我来说，活得时间已经够长了。”</p>
“我去找方外局的那位……”</p>
“阿姐。”解九看着白琉璃，用看姐姐，看妹妹，看女儿的眼神，温柔又慈悲地看着她。</p>
白琉璃沉默了下来。</p>
解九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，接受不了的，只有她而已。</p>
“阿姐，我这一辈子，已经很圆满了。”解九温声说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