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口喘息的苏梓汐只能闻到浓郁的墨汁味儿，不断地在她鼻翼间蔓延随着她的呼吸进入身体里，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。</p>
她第一次生出悔意来，觉得自己果真如洛尘所说那般蠢笨不堪，什么事情都做不好。</p>
想要抬首去看洛尘的脸，却被后脑勺的手死死按住，看不到任何。</p>
洛尘努力的调整着呼吸，超负荷的身体不断的被撕扯着，连带着他依附着这具身体的灵魂，他可以很快的抽离，不让这疼痛伤他灵魂太过。</p>
可是对于苏梓汐他着实放心不下，她的目光太浅，只能看到眼前，如果他走了，苏梓汐会疯的。</p>
他太了解她了。</p>
明明是恶毒心肠，可是偏生喜欢做些不切实际的梦，活在自己构造的幻想里。</p>
明知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人，可是还是不愿意去接受。</p>
蠢笨又执拗。</p>
松开压制着苏梓汐的手，抬手将嘴角苦涩的墨水擦拭而去。</p>
他带不走苏梓汐，这种无力感让他格外的恼火却又无可奈何。</p>
苏梓汐抱着几乎是快要撑不住身形的洛尘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，他的脸颊已然皲裂，底下透着霜色的白，那是纸张的颜色。</p>
她知道，如果不是因为她洛尘根本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现。</p>
崇明剑宗，正道宗门。</p>
孤身犯险，如何能够全身而退。</p>
她的脑子木木的有些迟缓，甚至是不知道该如何从这样混乱的局面里破开一条路来。</p>
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那道略显萧瑟孤寂的身影上，微微一顿。</p>
似乎是察觉到那道隐晦的视线，宁舒虚拢着的手紧了紧，口中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此刻尤为清醒。</p>
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然疯魔，清醒不过是掩藏嗜血的假象。</p>
此刻的她宛如凡尘俗世戏文中棒打鸳鸯的恶人，目光凶狠阴鸷地凝望着那处的二人。</p>
握着霜寒的手咯咯作响，两腮微微抖动，似乎是是在压抑着快要翻涌而出的滔天怒火。</p>
他们无路可走，无处可逃。</p>
而她就站在这里，等待着他们做出选择。</p>
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梓汐认错。</p>
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，她始终心软不肯将棍子落在实处，梓汐感觉不到痛自然就无所顾忌。</p>
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梓汐痛，痛的越发深刻，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。</p>
喜不喜欢，爱不爱……</p>
她呼吸微微一滞，攥紧的手心松了又紧，紧了又松，暗暗告诫自己：都不重要了，人在身边，不乱说身或心她早晚会得到的。</p>
对梓汐，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。</p>
四目交汇苏梓汐很快的移开，那样秾郁地神色几乎让她整个人的气息改变，从正直到阴鸷，着实心惊。</p>
她的目光落在宁舒青色的衣摆未曾落到实处，“你……待如何？”</p>
不止一次听到过此话的宁舒听到女子不复以往地强势声音微涩发颤，似是气息不稳又或是惧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