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第二天的太阳还要早起的，自然是各种心怀鬼胎的权贵。</p>
所有在昨晚全都串联完毕的利益集团，正在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，向着大明的权力中心急速靠拢过去。</p>
清晨通往紫禁城的大街，这条独属于王公大臣的街道，除了仆人们沉稳而干练的脚步声以外，再无其他的声息。</p>
偶有想要暗中观察的权贵撩起窗帘偷偷查看，却发现窗外只有沉闷和看不出丝毫端倪的软轿。</p>
这种异常的沉闷，也无声言明了所有人心中的忐忑，无人敢于断言其能够彻底掌控当前的朝堂局势。</p>
就算，昨晚从皇宫之中已经传出了今天廷议的大概内容，这也不能让所有人安心。</p>
风起于青萍之末，所有的危机都起源于平静的政治格局。</p>
整治京营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。</p>
在这场巨大的政治海啸之中，可能会有无数人因此而家破人亡。</p>
就算，在其中占有重要戏份的赵平乱，正在通过各种手段安抚人心。</p>
但是，赵平乱毕竟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小角色。</p>
他或许会被任命为本次京营治理行动的核心人员，可是，他不过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。</p>
京营的重新整顿，这代表着巨大利益的重新分配，也代表着大量官帽子的重新分配。</p>
这种巨大的政治内核，赵平乱是无法自己做主的。</p>
赵平乱最多就是将发现的问题呈上御案，最终决定这一切的，还得是当今的皇上。</p>
可是，任谁都知道，当今的圣上行事多有一厢情愿的天真，其处理复杂政治问题的手段，也往往过于粗暴。</p>
大家对当今的圣上没有信心，这才是当前氛围的主要诱因。</p>
所有入朝官员都聚集在午门附近，几个泾渭分明的政治小团体彼此聚集在一起，相互之间低声商议，偶尔还会扭头四处打探几眼。</p>
这帮人的一举一动，全都看在五凤楼上的执勤宦官眼中。</p>
对于这种公然的结党行为，这帮宦官早就见怪不怪。</p>
阉党、东林党，这些着名的政治团体已经深入人心，从所有人记事起的历代先皇，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</p>
如今的大明朝，骨子里就是这样了。</p>
没有那个皇帝能够强势拆散这些自动聚拢的政治团体，也没有皇帝不去依靠这样的政治团体去治理整个国家。</p>
拥有了既定的目标，时间过得飞快，五凤楼上三通鼓响，开二门，官军旗校蜂拥而出，摆出皇家仪仗的气派。</p>
左右掖门洞开，文武两班朝臣按照规矩分别鱼贯而入。</p>
列队、鸣鞭、过桥，至奉天殿，皇帝坐金台，鸣鞭，鸿胪寺唱班，百官行一拜三叩头礼节。</p>
一套繁复而熟练的入朝仪式结束，所有入朝的大臣全都打起精神，眼神锐利的四处打量。</p>
凝视自己的政敌，点数谁来了，谁没来，谁率先表奏，抛砖引玉，谁又应该后手出击，凌厉收割。</p>
朝会，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，在这里面所决定的一切，都将会影响整个大明的未来走向。</p>
谁一朝平步青云，谁瞬间抄家问斩，都在这恢弘的奉天殿之中酝酿。</p>
立于勋贵之首的成国公朱纯臣，看着身侧一个十分罕见的身影，整个人都不好了。</p>
英国公张之极！</p>
果然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