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</p>
你我立即多备快马前往蓟州联系白广恩。</p>
今夜就走。</p>
联络白广恩安排各种事宜还是其次,最主要的,是要尽快掌握蓟州边关的真实情况。</p>
这帮边将,谎报军情骗取钱粮是常事,数十骑游匪过境,也能说成是数千精骑掠边。</p>
特别是这白广恩刚刚在辽东大败,急需钱粮恢复实力,谎报敌情的可能性更大。</p>
不能咱们将他引以为倚仗,到头来却是一场欺君罔上的大罪。”</p>
掌握核心反制手段,徐允祯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,善于隐于暗处操控一切的人,往往掌控欲都是极强。</p>
如果不能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白广恩掌控在自己的手中,后续在朝堂之上的争斗就算涉及到此,他也是不会回应分毫的。</p>
两方至此一拍即合,稍加计议,一份绝密联络书信便在数十亲信家丁的带领下向着蓟州飞驰而去。</p>
直到看着家丁飞驰离开,徐允祯这才心满意足的乘坐软轿返回府邸。</p>
躺靠于软轿之上,徐允祯仔细梳理刚刚的经过,只觉畅快淋漓。</p>
朝堂纷争,权谋诡斗,可是丝毫都不比边关军伍对杀逊色分毫。</p>
军伍对杀,若所行不利,大可以溃败逃离,来日整军再战,亦是毫不逊色分毫。</p>
可在这庙堂之上,又何曾有退路一说?</p>
金杯共汝饮,白刃不相饶。</p>
方寸之地,四方之庙宇,数里方圆之囹圄,低头不见抬头见,要么笑脸相迎,要么见血封喉,从无退路可言。</p>
手软握不住刀,便不会有再次握刀的机会,让失败者有再次来过的机会,这便是胜利者最大的败笔。</p>
这样的胜利者,又如何能够被称之为是胜利者?</p>
不过就是在阶段性胜利之中迷失自我的痴汉罢了。</p>
为了这样的绝对胜利,就算拿边关战事弄险,又能如何?</p>
辽东之地,不知埋葬了多少将帅兵卒,多少政敌仇家,那又能如何?</p>
大明亡了吗?</p>
就算蓟州城破,建奴大举南侵,又能如何?</p>
建奴南掠打草谷,又不是一次两次,前后五次之数,大明亡了吗?</p>
不过就是被建奴掳掠些许贱民,焚烧几顶草庐罢了。</p>
徐允祯自觉见过太多边关战事,见过太多蛮夷劫掠,这些诶,不过都是一些芥藓之疾罢了,无足轻重。</p>
京师城外的世界,与他这种国公勋贵何干?</p>
一如这京师城中的富贵,与城外吃土受穷的贱民没有丝毫关系一样。</p>
就算建奴压边,即将要破关劫掠北直隶,如此兵危凶凶,也不及他徐允祯眼前之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。</p>
荒诞不羁也好,荒唐可笑也罢,这就是苟安富贵之人的常态。</p>
无远虑之人,只看近忧。</p>
不可掌天下兴亡者,只念一家之安逸富贵。</p>
徐允祯前后思虑一遍计划之中的细节,只觉前所未有之畅快。</p>
赵平乱,你为了自己的前途,肆无忌惮的屠杀勋贵,甚至还灭门了朱纯臣一家,你想过有今天吗?</p>
别以为在这大明境内杀了一些小毛贼,便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无你的对手。</p>
建奴野战无敌,可不是由那个牙尖嘴利之人妄言评说的,这是由无数边关将帅的鲜血所铸就的。</p>
在关内剿匪无敌的将军到了辽东之地,那个不感慨英雄气短,哪个不心悸于建奴野战之凶残?</p>
就算是一手发掘赵平乱的孙传庭,去了那边关之地,不也是畏缩不前,只敢瑟缩于城池之中,不敢浪战分毫吗?</p>
杀一个于我有害的赵平乱,代价不过就是一些边野贱民而已,这样的买卖,难道还不划算吗?</p>
这一身之富贵,若是被那赵平乱徐徐夺去,就算赵平乱真是那横推天下无敌的猛士,真能带领大明盛世巅峰,这样的结局,又与死人何干?</p>
死人,只配拥有一抔黄土。</p>
只有活人,胜利者,才配纵享富贵!</p>
宵禁时分,夜更深了,因为成国公灭门事件,街上巡逻的兵丁也更多了。</p>
就在这种紧张的时刻,徐允祯却依旧让自己的车队肆无忌惮的行走在京师的宽阔街道之上。</p>
马车上悬挂的定国公府旗帜,使得巡城兵丁见者回避,不敢有丝毫的盘查举动。</p>
所有人都知道,成国公死了,皇帝想要在勋贵之中挑选新的总督京营戎政,定国公徐允祯的概率是最大的。</p>
未来主掌京营的国公爷出街夜游,谁又敢于询问分毫?</p>
不知收敛,却显得更加肆无忌惮,这就是徐允祯刻意做给京师其他勋贵看的。</p>
徐允祯善于隐忍蛰伏,也善于藏于众人身后搅弄风月,可是,打败赵平乱的目的,可不是为了帮周延儒扫清政敌,而是为了京营兵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