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不明白?”</p>
“还是说,傻徒儿你对为师的爱,仅此而已?”</p>
“阿彻这么多年来关着为师,不会只是馋为师的身子吧?连名分都不愿意给为师?”</p>
轻飘飘的语气里面,揉着几分柔情,但更多的却是令人难以捉摸的阴翳,压抑而没有边际。</p>
好巧不巧的是,尉迟彻刚一抬眸,就对上了萧成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。此时此刻,这双漂亮的眼睛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,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,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。</p>
听着自家师父的夺命四连问,尉迟彻更加害怕了,这剧本不太对劲儿啊!</p>
他一时间没接上话,只能硬着头皮唤了声“师父……”。</p>
啊啊啊啊啊!!!!</p>
这不是我那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师父,也不是我那肝火旺盛暴躁易怒的师父,所以,谁能告诉他,眼前这笑里藏刀阴阳怪气的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!!!</p>
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!!!</p>
活不了一点!真活不了!</p>
尉迟彻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,很小很小的一小团!他弓着腰驼着背,可怜巴巴地缩着脖颈,哪里还有一代帝王的傲气?</p>
他低眉顺眼地跪着,被萧成睿的气势逼得连头都没敢抬,他嚅嗫的半天,终于想好了措辞,“回师父的话,徒儿听明白了。”</p>
“徒儿对师父的仰慕之情,如奔腾不息的江河,汹涌澎湃,势不可挡,一路高歌猛进;如迟国寒冬的皓雪,洁白无瑕,天地可鉴,绝无污垢可言……”</p>
“够了!再扯嘴皮子,为师不介意撕了你的嘴!”萧成睿笑意盈盈地听了两句,才故作姿态地收回唇角的笑意,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。</p>
尉迟彻哪里敢反驳半个字儿?当场就点头如捣蒜,连声应是,等了半天,见自家师父没有别的指使,只能规规矩矩地回答先前的问题。</p>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——徒儿心悦师父,爱慕师傅,喜欢师父的一切,您的身体,您的心……之前始终没有给师父一个名分,是徒儿不敢,怕唐突了师父,怕师父不喜欢,也怕师父,被世人诟病……”</p>
“但若是师父不介意,徒儿自然十分愿意给师父一个名分,不!不是!”</p>
“嗯?”轻轻上挑的尾音,犹如羽毛轻拂过尉迟彻的心,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。</p>
萧成睿微微歪了歪脑袋,狭长的眼眸里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,仿佛盛夏绽放的曼陀罗花,风情万种令人沉醉却偏偏含有剧毒。</p>
“是……是徒儿该,该求…求师父给徒儿一个名分。”</p>
“呵~”萧成睿的拇指慢慢摩挲着他的下颌,脸颊忽然凑近,他用鼻尖抵着自家憨憨徒儿的眉心,吐出一口热气:“阿彻还真是……啧~”</p>
不知道是不是尉迟彻的错觉,他感觉师父这会儿的心情似乎还挺愉悦的,是因为他恬不知耻的示爱,还是因为,他低声下气地求师父给他一个名分?亦或者二者都是?</p>
算了算了,不管了,反正想不清楚。</p>
这会儿,他脑子跟就浆糊似的,不清醒的很,又经师父这一吓,哪里还理得清思路?索性不思考得了。</p>
只听师父在他耳畔温声细语地呢喃着他方才说过的话,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?意境大差不差,就是这意思啊,用的不太妥当~看来这些年,为师教你的诗书,阿彻是忘的差不多了。你这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,我还能不知道?”</p>
“难不成,被你锁在榻上的,莫非不是为师——而是旁的谁?”</p>
“啊?老子怎么就不知道了?是老子瞎了,还是你疯了?”</p>
尉迟彻的脑袋还迷糊着,说话不过脑子,前言不搭后语,根本接不住招。</p>
“当然是师父疯了……”</p>
“你说什么?”</p>
“我说,师父,是我疯了!我要是没疯就说不出‘心悦君兮君不知’的蠢话!!!”尉迟彻努力挣扎着,说到最后,他也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。</p>
管他呢?</p>
先顺着师父说再说吧!</p>
苟命要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