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小鱼咬紧下唇，像偷鱼吃的猫，屏住呼吸慢慢扭头。</p>
落入眼帘的是顾绯的侧脸，看着他柔和的下颚，她秀眉一挑。</p>
这是被俺老猪给感动了？</p>
这样一想，她觉得要乘胜追击，择日不如撞日。</p>
她转头的动作再轻，人就睡在旁边，顾绯很难不听到那老鼠般窸窸窣窣的声音。</p>
他睁开眼睛，眼珠往旁边斜睨。</p>
她没睡？</p>
下一刻，一道乖巧如小猫般呢喃地软语传来：“夫君，你方才可是说真的？”</p>
察觉她声音里忍着笑，一个让顾绯不舒服却又是事实的认知。</p>
一点点在他心间放大。</p>
沉默片刻，他漫不经心地回：“你猜。”</p>
李小鱼清澈的双眸使劲眨了眨，因回忆带来的伤感消失的无影无踪。</p>
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，怕压疼屁股上的伤口，稍微扭着腰部，尽量侧着坐。</p>
“是真的”，语气装作很认真。</p>
一想到即将要脱离魔爪，她脸上的笑就有点绷不住，又害怕给顾绯听出来。</p>
脸颊和嘴角憋的太辛苦，肌肉颤抖得有点厉害。</p>
顾绯没有回答，看她还能说出来什么。</p>
他不回答，一点也不耽误李小鱼拍马屁，她双手揪着脸颊的肉，阻止它继续颤抖。</p>
古灵精怪地说：“我就说嘛，我对夫君这般忠心耿耿，夫君又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男人，怎会舍得让我嗝屁。”</p>
说话的同时，她看向门口，口说无凭得写个字据让他签了才行。</p>
“我对夫君的忠心天地可鉴。”</p>
她说的认真，顾绯听得认真，他也没有错过她强忍的笑声。</p>
叽叽喳喳，跟老鼠啃木头没什么两样。</p>
他淡然问道：“有多忠心？”</p>
李小鱼一边往床下爬，一边拍着胸腹，坚定不移地回：“只要你一句话，我今晚就冲去李家把我爹腿打断。”</p>
这话听得顾绯想笑，“还是一如既往的孝。”</p>
“必须的。”</p>
李小鱼下床穿鞋，点上油灯跑堂屋忙活去了。</p>
躺在床上的男人，时不时听到外面传来女子自言自语地纠结话语。</p>
“今日半夜三更，顾绯亲口承诺不再惦记李小鱼的性命。并且尊重她的性命，再保护...”</p>
写到这里，李小鱼停了下来，盯着后面未写完的那句话认真看了看。</p>
利落干脆的一笔划掉。</p>
“又不是结婚宣誓，我写这干啥。”</p>
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话，他敢肯定，只要他说真心二字。</p>
以李小鱼的性格，绝对会立刻离他远远的，加之她一心赚钱的心态。</p>
存一笔银子搬去城里，等半年后自己离开这里她再回来。</p>
完全合情合理。</p>
一想到这个结果，顾绯眉宇逐渐拢深，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低。</p>
这不是他想要的...</p>
这时，李小鱼也写好了，她把涂满黑疙瘩的纸在油灯下来来回回的瞧。</p>
最后肯定的点头。</p>
“完美。”</p>
听着期待的字眼，顾绯闭上了眼。</p>
女子举着油灯，拿着纸和笔屁颠屁颠地跑进房间，把油灯往小桌子上一放。</p>
忍着笑意站到床头，认真地对男人说：“夫君，为了咱俩的诚信合作，我把你说的那句不会再有杀我念头这句话写下来了。”</p>
“来”，她把毛笔像夹烟一样夹在两间指，“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协议即可以生效。”</p>
她用尾指点了点纸的右下角。</p>
手指点在纸上发出如风吹竹叶的沙沙声，本应悦耳，落在顾绯耳中刺耳至极。</p>
见他闭着眼睛，李小鱼知道他没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