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家一定派人用心查访名医。”</p>
离开了宣仁殿，到了内大街上。钱弘佐也不回叠琼院，沿着内大街一路往东走，便是东华门，东华门外住着不少同窗，他们都是同宗兄弟，家里一般多多少少都有产业，远到蜀国，北至契丹，都有铺面，让他们也帮忙打听打听。</p>
随侍的小太监有些担心，问道：“公子，我们未得恩准出宫，恐怕不太方便。”</p>
“放心，我已禀告过父亲，说我去走访同窗好友。”</p>
两人到了东华门，钱弘佐出具了何立善开的条子，果然得以放行，并照例派内牙兵数人护卫。</p>
钱弘佐去了钱仁倁、钱广礴等人府上，拜托他们让自家的商队和掌柜们打听一下各地的外科圣手，看有没有能做外科手术的大夫。如果有，不惜代价请到杭州来为自己母亲诊治。</p>
毕竟这个疾病还是要切除才能争取最长的生存期。如果光靠吃中药，钱弘佐不信能够治愈。</p>
拜访完两名好友，钱弘佐又跑到兵部衙门去找张济广。张济广正在整理苏州近年军备的卷宗，听钱弘佐说因为自己母亲生病了所以不想去苏湖了。</p>
“这个机会可是很少的，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。”</p>
“父母在，不远游。如今我母亲生病了，我更想留下来多陪陪她。”</p>
张济广不想告诉钱弘佐这次其实是特意想带他去的，很是惋惜，“你再考虑考虑，大夫我也会帮你寻找，夫人的病情说不定也会有转机。”</p>
回到叠琼院，马不停蹄又去看望许氏。</p>
许氏其实很好，吃得下，也无痛楚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，听闻钱弘佐想放弃去苏湖，急忙反对道：“阿妈好着呢，不能耽误了你。”</p>
钱弘佐不许。</p>
转眼几天一晃而过，出发的日子到了。张济广一个人先行一步，宽限了三天时间给钱弘佐。如果三天后，他还是不愿意去，那便算了，其余几位同窗就真的要走了。</p>
三天时间很快过去，这期间真叫钱弘佐坐立不安，他时常去打听有没有外科圣手的消息，没消息便沮丧不已。又十分想去苏湖，毕竟这是他接触军政的难得机会，错过恐怕要等到自己成年。又十分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情，因为对石瘿——也就是甲状腺癌也不了解，轻易不敢离开许氏左右。</p>
因此，钱弘佐真是十分煎熬。</p>
出发的日子到了，候潮门内的河边，三位同窗翘首以盼，等着钱弘佐的到来。</p>
虽然他已经说过他不来了，但大家还是希望他去。三人在那里伸着脖子望着内城方向，船夫已经催了好几次。</p>
最终，船夫表示再不走就要赶不上大运河边的兵船了——他们坐小船到大运河边，再换乘说好的兵船一起去苏州。三人终于依依不舍地上船。</p>
青砖铺就的街面上传来“嗒嗒嗒”的马蹄声，骑马的骑士冲到河边，将马勒住，把一个半大小子扶下了马，正是钱弘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