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捧起烛火，在古老厚重的经文书卷包围中燃烧。</p>
潘阳和林小息二人倚靠在书山下，一人带着一边耳机，手机里放的是窦唯的无地自容，原来的激昂呐喊从耳机里漏出来变了味道，激起尘点飞扬。</p>
林小息解锁手机，又关上，没过半分钟，他又解锁手机，又关上，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了。</p>
“几点了？”</p>
潘阳不厌其烦地问道。</p>
“凌晨四点。”</p>
林小息也不厌其烦地回答。</p>
“我们四点多下车解手，算他五点，也就是说，从五点到现在，我们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十一个小时了。”</p>
两人算完时间都沉默了，肚子很不争气地同时响了起来。</p>
“江姐会来救我们的。”潘阳故作坚定，但嘴上说着，他心里还是不免犯嘀咕：“就离了公路十七八步的距离，至于那么久都找不到吗？”</p>
“要不然，还是再问一下那个方丈？”</p>
林小息提议，两人对视一眼，扭头看向了油灯的方向，原来油灯旁还放着一个草编蒲团，上面还坐着一个身影。</p>
那是一个清癯慈悲的老方丈，穿着赤黄相间的袈裟，白发白须垂地，他手里捧着一本发黄褶皱的古经，就着火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。</p>
仔细看的话，那些在火光下跳动的小字，不是龙飞凤舞的藏文，而是工整规矩的汉文。</p>
两人酝酿了一会，潘阳开口问道：“方丈，你看我们还能出去吗？”</p>
方丈头也不抬，缓缓又翻过一页，回道：“缘起而生，缘灭而死，有缘就能出去，无缘就不能出去。”</p>
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，无论对这个方丈怎么问，他都只打机锋，只说缘分，也不知道到底是能出去，还是不能出去。</p>
两人听完，脸色几度变幻，把目光投向了大门。</p>
那是一扇没有锁的门，只消轻轻一拉，就能离开这处小石室，但门外尸山骨海，完全不像是出口，反而像是通往更深层地狱的通道。</p>
林小息想起了掉在他面前的狰狞诡异头骨，一股凉意就自下而上起，直冲天灵盖，他哆嗦了两下，说道：“还是，再等等吧。”</p>
他话说完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。</p>
从远远听到，到近在咫尺，门缝下已经是遮挡了大面积的火光的黑暗。</p>
外面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，离潘阳和林小息二人就隔了一道随便就能推开的门。</p>
这让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越来越堵，恐惧握住了咽喉，要致人于死地。</p>
一声炸响，大门轰然敞开！</p>
逆着大亮的流火，两个拿剑的男人站在门前，捂鼻挥手散烟，没有诡异扭曲的身体，没有凶恶狰狞鬼脸，只是震下无数尘埃飞舞。</p>
方丈被这一阵开门风吹得发须飘飘，他眯了眯眼，放下古经，伸手捻下了座下草席的一缕草丝，双指一揉搓，那一缕草丝就被揉成了千百万根几乎不可见的细针。</p>
下一秒，千百万根毫毛激射而出，门前的视野顿时清朗。</p>
“衍哥？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