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府哪怕点灯，光线也有些昏暗。</p>
她只想在外面找个明亮安静的地方看看书。</p>
令狐灵想一想，在前面引路，带庄青鱼绕过她那棵树旁边的一棵大树，绕到另一棵树下。</p>
“这棵是哥哥的，这棵是无主的。”</p>
“多谢表妹。”</p>
“不客气。”</p>
令狐灵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，说完转身回到她那棵树下，飞身跃上大树，坐下，靠在树干上遥望领地边界。</p>
庄青鱼也跃上那棵无主之树，继续看书。</p>
虽然都没说话，但场面却十分和谐。</p>
比起昨天下午绕山十八圈闲逛，这对姑嫂显然更适合这样安静的相处。</p>
——</p>
时间缓慢流逝。</p>
阳光转暖，昏黄暗沉。</p>
庄青鱼抬手按在后脖颈上，扭动脖子，合上手里的书。</p>
在她耳垂上，由细链坠着的那颗血滴玉石，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曳。</p>
收起书，庄青鱼正要下树时，听得耳边一声很轻的询问：</p>
“你说，九尾狐心，有那么好吗？”</p>
两棵树间隔有十丈远，但周围无风无人，金仙境修士的耳力足够听清对方的话。</p>
庄青鱼下树的动作顿住。</p>
想了想，回答她：“九尾狐心是世间养魂圣品，放到外界争夺，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。”</p>
令狐灵的头靠在树干上，像个失了魂的绢人娃娃，继续询问：“那你也想要吗？”</p>
“不想。”</p>
庄青鱼抬起头，看向她那边，说得认真：“众生有欲，物欲色欲探索欲保护欲，种种说不尽。</p>
“爱由欲起，而爱足以克制所有欲。</p>
“九尾狐心再好，不及他开怀一笑。</p>
“我不知旁人如何，仅我而言，他眉头蹙一蹙，喊一声疼，我这颗心都要跟着颤一颤。即使不是他的心，其余九尾狐也是他的血亲，我也不敢伤。</p>
“但凡伤他之事，分毫不敢沾。”</p>
庄青鱼说这番话的时候，并未去管耳朵上摇晃的细链。</p>
她没有九尾狐血脉，自然也感知不到另一边的雀跃。</p>
这番话，只是有感而发。</p>
只是想试着喊醒令狐灵。</p>
狐族，在情爱一事上，傻得让人有些不忍直视。</p>
令狐灵坐在树上，有些失神，心不在焉呢喃：“谢谢表嫂陪我聊这些。”</p>
庄青鱼下树，离开前，顺着她看的方向，远远看一眼白狐领地的阵法边界。</p>
“天色晚了，表妹记得早些回，今夜有晚宴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令狐灵应下，心中回想庄青鱼刚才所说的话。</p>
伤他之事，分毫不敢沾……</p>
原来人族也会说出这样和狐族一样的话。</p>
所以，这一切和种族没有关系是吗？</p>
爱从来不会是伤害。</p>
敢伤害的，根本没有爱过。</p>
或者说，不配称之为爱。</p>
令狐灵抱腿坐在树枝上，把脸埋进膝盖，小声抽噎。</p>
太阳落下，夜幕拉起。</p>
令狐皓找过来，站在树下仰头看她。</p>
兄妹两人惜字如金。</p>
“晚宴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