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。</p>
庄青鱼循着梦中的指引，来到那座繁华城池。</p>
西街老巷，算是喧闹市井中的一片静地，沿街铺子卖的大多是些红白用品。</p>
如今没到什么节，也没有哪家摆席，整条老街祥和静谧。</p>
庄青鱼走到酒肆门前，柜台边的小童正堆骰子玩。</p>
见有人来，小童抬头询问：“客人要些什么酒，打几两？”</p>
“要一盅酒，敬先祖。”</p>
小童手下一抖，堆得高高的骰子洒了满台。</p>
庄青鱼伸手接住滚下台面的两颗骰子，摆在柜台上，学小童刚才的模样，将骰子叠放。</p>
然后朝小童笑笑。</p>
“你年纪太小，叫个大人来吧。”</p>
那夜入她梦的孩童，并不是这个。</p>
不过这个也是个小冥修。</p>
小童顺着座椅溜下来，朝庄青鱼抱手作揖，“客人稍等，坐会儿吧，我去叫叔叔来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庄青鱼在柜台边坐下，看他掀开竹帘跑进后院。</p>
没多久，小童带着一名男子回来。</p>
男子在长袍上擦干净手，双目炯炯有神，朝庄青鱼拱手作揖，再问：“客人要什么酒，敬哪方先祖？”</p>
“敬你我先祖。”</p>
庄青鱼放下手中骰子，起身回礼。</p>
“罗师侄，真是让师叔好找。”</p>
罗昌河，商徵羽的师父，罗祎的父亲。</p>
聂寅的亲传弟子。</p>
也就是她和聂辰的师侄。</p>
“师叔？”罗昌河收礼，起身看向庄青鱼，“敢问是府中哪位师叔？”</p>
只见庄青鱼抬手按在她脸上，狐影面具显现，被她摘下。</p>
看到面具下那张脸，罗昌河的表情僵硬在脸上。</p>
好半晌，他才蠕动唇瓣，找回自己的声音：</p>
“眷悯师叔！？”</p>
庄青鱼将面具扣回脸上，“不带师叔进里屋坐坐吗？”</p>
罗昌河回神，连忙道：“师叔请！”</p>
——</p>
冥府隐世，这间酒肆只是联系上冥府的第一个驻点。</p>
后面还有层层筛选，确认身份。</p>
不过庄青鱼已经不需要了。</p>
坐在后院，接过罗昌河递来的酒杯，听他问：“这些年都发生了些什么，师叔为何会从下界飞升回来？”</p>
他还以为师叔和其余仙帝仙尊强者一样，都神秘失踪在地柱元心那一带。</p>
庄青鱼娓娓讲述她的经历，详讲当年大战之事。</p>
秘境天地三百年辛苦，被她一句带过。</p>
罗昌河坐在旁边，听得不是滋味，默默抿酒。</p>
“师叔、可有后悔？”</p>
他有时也会想，为这世道，真的值得吗？</p>
“保护我们冥府后辈，我从未后悔。只是可惜，当年意外来得突然，没来得及将仇家杀尽。”</p>
云淡风轻的话里，杀机毕露。</p>
庄青鱼搁下酒杯，杯底与桌面贴合。很轻的一声响动，却如剑归鞘。</p>
“师叔……”</p>
罗昌河饮尽杯中酒，握紧酒杯，再道：“师叔哪里需要我们，尽管调遣！”</p>
哪怕要让冥府再现世，卷入这世间纷争，也在所不惜！</p>
“师侄，别多想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