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诏狱大牢深处,唯有点点细微烛火闪烁,一股潮湿阴寒的气息萦绕其间,虽处于一片静默之中,但空气中却隐隐透露着无尽的压抑与疯狂。</p>
在那阴冷幽深的通道尽头,天字第二号牢房中,一道佝偻背影无力地斜靠在冰凉的石墙上,花白长发杂乱蓬松,脖颈间戴着木枷,铁索环绕,一眼望去甚为狼狈。</p>
昏昏沉沉间,吴峰似乎听到了牢门处的铁锁突然传出响动,他不自觉地转头望去,只见一道明黄色修长身影缓缓走进牢房之内,心中瞬间一惊,迷瞪的眼眸立时恢复清明。</p>
“都退下,朕要跟他单独谈谈!”</p>
林辰淡漠地向身后跟随的李忠吩咐一声。</p>
后者起初尚有迟疑,转头瞥了一眼牢房内的吴峰一眼,在注意到他身上紧锁的木枷,确保无任何危险之后,方才舒展眉头,恭敬应是,领着下属躬身退了出去,按林辰的口谕在牢房数丈之外分别值守。</p>
见皇帝亲临,吴峰连忙颤巍巍地站起身来,老脸上泛着惶恐之色,恭敬见礼,</p>
“罪臣参见陛下。”</p>
林辰冷冷地瞥了他两眼,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,英俊脸庞上光阴明暗交错,神情无悲无喜,别有一番威势。</p>
因为还没有将吴峰身上隐藏的秘密全部挖出,所以林辰还并没有下旨将其送入净身房一游,否则的话,现在见到的恐怕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太监了。</p>
“吴峰,朕没想到,你居然能够将户部搞成这副样子。”</p>
并没有理会吴峰对自己表现出的恭敬,林辰沉声开口,语气分外冰寒。</p>
“你应该庆幸,要不是朕有言在先,饶你不死,单单你在户部搞出来的那些腌臜之事,已经足够让你粉身碎骨了!”</p>
吴峰身体猛地一震,惊惧之色瞬间爬满整个沧桑脸庞,额头冷汗立时泛起,战战兢兢地不知该如何作答。</p>
“朕问你,那虓国公吴荣派来京城的幕僚,从你手中取得那份南境七州档案之后,藏到哪里去了?”</p>
“起身说话!”</p>
林辰此行并不是为了单单来斥责吴峰的,自然不会在这上面浪费什么时间,直接问起了正事。</p>
闻听此言,吴峰方才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,半低着头,不敢去看林辰的眼睛,声音颇为颤抖地回答道,</p>
“陛下,虓国公府的那幕僚李洵在京城的行踪向来隐秘,罪臣当初也只是按照跟此人的约定将那份档案誊抄出来,转交给他,具体去向实在不知。”</p>
“哼!”</p>
林辰冷哼一声,面露不虞之色,也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,也没有继续出言申斥,毕竟事已发生,再做纠结毫无作用,</p>
“那虓国公府幕僚在京城中,除你之外,可还知道有其他朝中勋贵与其暗中勾结来往的?”</p>
镇海营已经循着各路追出了京城百里之外,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,显然并不是那李洵脚程有多快,反而大概率是另有藏身之地,就地隐匿了起来。</p>
而如今京城内外已经有李忠安排的诸多东厂探子暗中查访,那李洵一行想要隐匿踪迹除非有所依仗,否则的话暴露只是迟早之事,故而林辰才有此问。</p>
吴峰微弓着身子,并未立刻答话,而是沉神思量了几息,方才满脸苦涩地回答道,</p>
“罪臣、罪臣不知。”</p>
“李洵除了跟罪臣讲过他们在京城的落脚之地外,从没有透露过他们与其他大臣的联系。”</p>
此言一出,回应吴峰的唯有沉默,一股凌厉肃杀的氛围在这幽深昏暗的牢房内缓缓传开,骇得他满心凄惶,面色渐渐变得苍白。</p>
林辰威严眸子里泛着凛然寒光,直视着吴峰,冷声警告道,</p>
“吴峰,朕明白告诉你,如今虓国公吴荣造反已成定局,若是日后朝廷平叛失利,局势危急,朕首先就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