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谢述今日出行的花销。”李不语递出账单。</p>
“一万五千多两？”谢明目瞪口呆。</p>
他没有钱，所有的账都挂在李家。</p>
李家家大业大，一万多两不算什么，可也不能这么花啊！</p>
“看来他真是爱极了惠明子。”李兰冷笑：“既然他缺爱，那就给他爱，之前是我多想了，这谢述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控制。”</p>
“娘，我们还往里砸钱啊？”谢明肉痛。</p>
这可是他李家的钱！</p>
“只要能收服谢述，获得那些姜家遗老的好感，这些钱不算什么。”李兰道。</p>
世人只知谢朗天始乱终弃，却不知这背后都是她推波助澜。</p>
她一直将谢述视作眼中刺肉中钉，可今日她发现自己之前都错了。</p>
“明儿，带谢述来府里一趟，这孩子也是命苦，娘好好陪他说说话。”</p>
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儿子，跪在自己面前，叫自己娘。</p>
李兰就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和刺激攀上脊柱。</p>
姜瑶，你做梦都想不到，你舍出命都要保护的儿子，会有认贼作母的那一天吧？</p>
谢府。</p>
夜深如潮。</p>
谢述一回到家，就将李不语带来的那些丫鬟全部赶了出去。</p>
“少爷，人带到了。”</p>
院子里跪着两个马夫。</p>
戴着头罩，颤如抖筛。</p>
“说。”谢述坐在椅子上，享受着惠明子的揉肩。</p>
“是王贵让我们这么做的，王贵只是让我们给马喂一些草药，我们真不知道那马在吃了草药后会发疯，不关我们的事啊……”</p>
“王贵是兵马司的马卒，多日前因病辞假，至今没有音讯。”也叔沉着脸。</p>
“做的倒是干净。”谢述轻笑一声。</p>
兵马司的主事曹原是谢贤的门人，涉及兵马司，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谢贤。</p>
“这两个人？”也叔问道。</p>
“宰了，丢在李家门口。”谢述淡淡道。</p>
“少爷怀疑是李家？”也叔满脸肃杀，若幕后之人是李家，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，也得让李家付出代价。</p>
“若李家心里有鬼，自然会露出破绽。”谢述静静地看着两个马夫被也叔捏断脖子，古井无波的眼睛中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。</p>
惠明子心中微颤。</p>
他可以是痴傻愚笨的傻子，也能是狡诈如狐的智者，对敌人杀伐果断，对贫民小贩却打抱不平。</p>
和谢述接触得越久，她越是分不清到底哪张脸才是谢述的本来面目。</p>
“若是李家，你会怎么做？”惠明子试探性开口。</p>
谢述没有回答。</p>
只是看着月光下惨白的血。</p>
谢述的声音缓慢平静地飘荡在院落之中。</p>
“你想我怎么做？”</p>
寥寥一句，压得惠明子几乎窒息。</p>
惠明子冷汗淋漓。</p>
当她回过神来时，谢述已经离开。</p>
翌日。</p>
“我的好大哥，这件事是我错了，我御下不严，让李彪那条老狗脏了你的眼，你消消气，饶了我这一次吧！”</p>
谢明好说歹说，生拉硬拽将谢述带到了府上。</p>
“哼，也得亏是你！若放了别人，我定不会轻饶！”谢述冷哼一声。</p>
这时前方传来管家杀猪般的嚎叫。</p>
“大早上嚎丧呢！”谢明张嘴便骂。</p>
“少爷，有尸体……”管家哆嗦着嘴。</p>
只见两具支离破碎的尸身，被人悬在门前，他们身上的血已经流干，在脚下汇聚成深褐色的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