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贺轻尘这么一打岔，她倒是改了主意了。</p>
“罢了，你让她进来吧。”她轻轻地叹了一声，还是对春岚道。</p>
贺轻尘眸光微闪。</p>
“阿荑，你见她做什么？她要万一，带着她的女儿过来，又这个那个的，本王怎么办？”贺轻尘有话直说，一副求保护的委屈模样。</p>
沈归荑顿了顿。</p>
她瞥了贺轻尘一眼，顿时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：“如若，柳夫人是不顾眼下京城风波日紧，不在意您在宫宴上对郎家的震慑，那就只能说明要么，是柳家处事，于心无愧，您找不着他们的错处，迁怒不到他们，要么，便是那柳家千金，实在是非您不可，没了您活不下去了。”</p>
“那，那与本王何干？”</p>
贺轻尘眯了眯眼，总觉得她的话，有些别的什么意思，他有些慌张的解释。</p>
“倘若，柳夫人是想为她没了活头的女儿，愿意放下身段，求一个小小的侍妾之位，王爷，看在她痴心一片，非您不可的份儿上，您会不会动容，想不想纳了她？”</p>
“不会，不想，不纳。”贺轻尘说的极快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</p>
沈归荑笑容深了些。</p>
她又问：“那倘若，她没了您，真的活不了，您只要纳了她，就能救她一命，届时，您会不会犹豫？会不会想着，反正府里也不缺她这一口吃的，还能养活不了她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贺轻尘没想过，沈归荑还会问出这样儿的假设性问题。</p>
倘若她活不了，而他只要成全她，将人纳进来，随便安置着，对方只是略担着一个妾室的虚名……这样的情况，他会不会同意？</p>
贺轻尘罕见的沉默了。</p>
他不知道，这样儿的一个问题，该是什么答案。</p>
他没想过，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。</p>
沈归荑看着他，眼里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失落和失望。</p>
她移开眼，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。</p>
“王爷，怎么不回答了？”</p>
“本王……”</p>
“妾身再问您两个问题吧。”</p>
贺轻尘默了默。</p>
怕沈归荑再问出什么惊人的话题，也怕他自己会犹豫，会让她失望。</p>
“假如，您和妾身夫妻恩爱，但您却被陛下安排回南境战场应敌，亦或者去剿匪，去赈灾，做这些的过程中，你手底下亲近的副将或下属为救您而死，临终前，嘱托您帮忙照顾他的妹妹，或者遗孀，您会将那妹子或遗孀带回王府吗？倘若她们心悦于您，愿意为您妾室，您会不会同意？”</p>
沈归荑也不知道，自己好好儿的，为何突然会问这些。</p>
只是突然有感，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话本子，不经意中，就说出来了。</p>
这话问完，两人都是沉默。</p>
好半晌。</p>
沈归荑才找补了一句：“罢了，您不必回答，妾身就是无意中想到了，随口问问的。”</p>
贺轻尘抿了抿唇：“真的，只是随口问问吗？”</p>
“嗯，随口问问的。”</p>
沈归荑一脸的认真，就像是，她真的是突然想到了才问的，但贺轻尘知道，她不是。</p>
她是很认真的，想知道，他会怎么回答。</p>
就在这时。</p>
春岚领着柳夫人进了院子。</p>
两人听到脚步声，届默契地抬眸看去。</p>
在看到柳夫人身边，除了几个婢女，还跟着一个世家贵女打扮，明显已经及笄的女子，贺轻尘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，心中的那股子郁气，一下子翻腾了起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