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安酒怔愣的几秒时间内，车里的水渗入更多了，生存空间变得更小。</p>
这对夫妻露出痛苦神情，合十手掌拼命对她求拜，一边绝望的看着车窗外下半截安详的水世界。</p>
男人突然激动起来，攥紧的拳头骨节明显的白，他狠狠砸在遍布褐色痕迹的玻璃上，在纹丝未变的窗面留下新鲜的血印记。</p>
新旧叠加在一起的求生痕迹，刺痛了安酒的眼睛。</p>
她在水下摸出空间里的菜刀，游了过去。</p>
暴雨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，却冲刷不掉玻璃内侧密密麻麻的小点点。</p>
安酒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丝念头，她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。</p>
向前的冲势不减，她撞停在车窗旁边。</p>
男人的脸在她眼前快速放大，万分欢喜的用双拳捶打玻璃，声音沉闷着传出来。</p>
他老婆从后面挤过来，湿漉漉的长发胡乱缠在脖子上，不施粉黛的脸蛋看上去棱角分明，总觉得有些过分英气。</p>
安酒心中那种怪异感却越来越浓了。</p>
她视线往左一偏，眼睛猛然瞪大，那些小点居然是喷射上去的血迹！</p>
嘭——！</p>
玻璃窗传来重重一击，安酒扭头看到两张紧贴着五官扭曲的大脸。</p>
“救我！！”</p>
接着如狂风暴雨般用力锤响玻璃。</p>
他们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两个字的，安酒都能看清里面白厚的舌苔，拥挤的牙齿，和发了炎的扁桃体。</p>
安酒顿了顿，视线缓缓看向后排，玻璃后两人同方向挪动挤在玻璃边角，像个极力讨好顾客的小丑，表情更加夸大，唾沫横飞。</p>
在淹没后排的浑水中，一双舒适的软底鞋若隐若现。</p>
安酒倒吸凉气。</p>
车窗后，男人缓缓对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，在他身后，小孩依旧是刚才的姿势，涨起的浊水将她的半只眼珠都浸泡住了。</p>
还少了一个人！</p>
刚刚那个女人呢？难道跑出来了？</p>
安酒皱眉，视线在车内寻找，发现女人一直在，只是动作奇怪，头向下埋在水里，屁股却高高撅起。</p>
她似有所感，深吸一口气，埋首沉入水中，睁开眼。</p>
消失的女人此刻瞪着眼睛死死贴在车玻璃上，眼球一动不动，宛如死人般盯着她水下的身体。</p>
仿佛就在等这一刻，‘女人’凑得更近，额头抵着玻璃，两边嘴角向上勾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。</p>
我一直在水里看着你，终于被你发现了。</p>
一瞬间安酒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，嘴里的气体争前恐后钻了出来，形成一个大大的泡泡，飞速翻涌向上。</p>
视线短暂的被阻挡。</p>
安酒顿时回过神来，她双手用力一压，整个人钻出水面，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落下。</p>
车里的男人还在看她，随着渗进去的水越多，车身更加歪斜，开始下沉。</p>
水已经逼到他的嘴边了，他眼里再次露出惊慌，噗噗往外吐水，砸着玻璃做出无辜表情求救。</p>
安酒甩掉影响状态的想法，把菜刀收进空间，她抹把脸上的雨水，在四周环视一圈，茫茫水面，已经没有了壮汉的身影。</p>
根据脑海中记忆的出小区路线，安酒确定好方向，向前游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