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安酒却有种安心了的感觉，细品身体内部，还有一丝雀跃和急迫在其中……</p>
踩着中间的空地快步离开，安酒十分熟稔的钻进“小巷”里，东绕一圈西绕一圈，从明亮走过黑暗再到明亮。</p>
布满阳光的小路两侧，敞开的房门前坐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，他们像一团脏乱的毛线，蜷缩着、半眯着眼睛晒太阳。</p>
听到她的走路声，很迟钝地转过脑袋，看着她辨认许久，忽地咧起干瘪的嘴巴呵呵笑起来。</p>
“……这孩子回来了。”</p>
“别看平时不吭声，其实心里有数呢。”</p>
“地瓜秧有福气，摊上这个好孙女。”</p>
他们边说，边转头去看小路尽头的那个老太太。</p>
那是个斜靠着门框、眼皮耷拉着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老妇人。</p>
安酒不由得鼻子一酸，无穷的委屈从心底喷涌而出。</p>
“奶奶……”</p>
她清楚，这是小酒身体的反应。</p>
这是小酒在这层唯一的亲人。</p>
“地瓜秧，你孙女回来了！”</p>
几个老者很是操心的放大了音量，看上去比老太太还要高兴。</p>
那蜷缩起的人终于听到声音，费力的一点点抬起头，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安酒的瞬间爆出了光。</p>
“……小、小酒。”</p>
她抓着门框借力起身，佝偻着背，双腿颤颤巍巍直打晃。</p>
安酒急忙迎过去，搀扶着老太太胳膊的时候，为过分细弱的胳膊感到心惊。</p>
近距离看到这张万分熟悉的脸时，一路以来的胆战心惊和害怕，在这时和着小酒的委屈、思念和恐惧，冲破极点爆发出来。</p>
安酒一时说不清到底是小酒残留的情绪作怪，还是她借此抒情，说到底，她还是有丝羡慕小酒的，最起码还有等她回家的亲人……</p>
“先回屋、先回屋。”</p>
安奶奶抹把眼睛，把她拽进屋里。</p>
安酒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环境一点点重合。</p>
房间特别小，一眼就能看完全部，除了靠近大门的母子床外，就只剩下两个磨得光滑的木凳子，没有衣柜，也没有饭桌。</p>
水泥地上摆了一个印花铁盆，旁边是一个带盖子的红色塑料桶。</p>
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资产。</p>
安奶奶神秘兮兮的把门关上，把挂在门后的布帘子拽严实。</p>
她把手指竖在嘴唇上，示意安酒别说话，佝偻着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破布包，很珍惜的一点点拆开，直到露出里面的一小块桃酥饼干。</p>
“饿了吧？快吃，别让人看见了。”</p>
安奶奶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皱皱巴巴，像个缺水的柑橘。</p>
安酒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下，她摇头轻轻说：“我不饿，你吃吧。”</p>
接受了小酒的记忆后，她自然知道这里急缺食物和水。</p>
“我已经吃过了，这就是给你留的。”安奶奶有点生气，眼睛瞪大，又把饼干往她面前递了递，“这是隔壁的万领队给的，说是给你的工钱。”</p>
蜂巢里不养闲人，吃喝拉撒住都需要贡献值，安奶奶年纪大了无法外出，她的贡献任务就落在了15岁的小酒身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