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的。”</p>
安酒再次躺倒,收腹屈身,在心中默默计数。</p>
奶奶目送溥淮离开,回头看着随着安酒动作起伏摇晃的短发,在心中长长叹气。</p>
等这一组做完,她伸手摸了摸安酒的头发。</p>
安酒以为是沾上什么东西,便乖乖不动。</p>
她忧心忡忡道:“我把你的头发剪得太难看了,只能等长长后再修了。”</p>
“没事,我不介意。”</p>
安酒随意揉了揉头发,这个长短她觉得刚好。</p>
“奶奶,再帮我压着腿,我还得再来一组。”</p>
……</p>
安酒比昨天早一个半小时到了榨油坊。</p>
她到的时候,过道里早已聚满了占据位置的顾客们。</p>
可能昨晚就在这里排队,很多人怀里抱着草籽袋,睡得歪七倒八。</p>
从他们中间走过到坊前敲门,紧靠着门边的一个中年女性受惊睁开眼睛。</p>
榨油坊里没有回应,知道自己来早了,安酒便打算坐在门口眯会儿。</p>
“去后面。”中年女性伸胳膊挡住她,疲惫的眼睛里透着烦躁,“我是第一个来的,你别想和我抢。”</p>
安酒不欲纠缠,准备去找别的位置,可随着她的视线,那些人攒簇着挪动,填补彼此之间的小小空隙。</p>
她顿了一下,亮出工作牌。</p>
“我是里面的员工,等着开门,你们——”</p>
“来来来,来这儿坐!”</p>
刚才还一脸防备的人,在看到牌子的一刻变了脸,很和善,很热心,推搡别人腾出一块空地。</p>
“坐吧,这儿离门进!”</p>
她甚至还用衣袖擦了擦地面。</p>
安酒面无表情坐下,赶在她想套近乎之前,闭起眼打盹。</p>
但这种全然冷漠的态度,反而使他们因熟悉而放松,甚至还感到一丝兴奋——安酒听到身边这个女人闭上嘴巴之前,喘出来的急切呼吸。</p>
恐怕她要想错了,自己只是个打几天工的临时工人。</p>
安酒今天起得过早,刚好能赶上回笼觉的尾巴,闭着眼没一会儿困意就涌了上来。</p>
迷迷糊糊间,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。</p>
如果做梦的时候听到有‘人’叫自己名字,绝对不能回应,她如是想着,继续在混沌中起伏。</p>
直到,她感觉头发被拽了。</p>
猛地睁开眼,王哥近在咫尺。</p>
“睡得这么香?”他松开手指,向下,在安酒的衣服领上蹭了蹭,“虽然我昨天就觉得你这头黄毛该处理一下,但这也剪的太丑了,你在谁家剪的?我要避雷。”</p>
安酒站起身,跟在他后面没有说话——他在自言自语,不需要回应,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为了剪头发而花贡献值。</p>
但让安酒没想到的是,王哥今天居然盛装打扮了,在榨油坊这样的地方,居然穿了条白裤子?</p>
而且脚上还穿着白袜和擦得干净的运动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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