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早就想好了，我要在暴雨季的时候，把他杀了。”</p>
“哪怕我也活不了，那也得杀了他。”</p>
“我没有办法，他一直缠着我，我、我，是他逼我的。”</p>
“我只想好好活着，只想让爸爸的身体好起来。”</p>
“可是为什么这么难？”</p>
“……我没有错。”</p>
“对不对？”</p>
甘淇自己也不明白，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。</p>
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事，是必须要做的事啊。</p>
安酒默默看她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，让她靠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。</p>
安酒的声音轻柔却坚定。</p>
“你没错，错的是他们。”</p>
甘淇身体一僵，肩头颤抖着，最终发出低声的啜泣。</p>
安酒微微仰头，看着面前阴沉沉的天空。</p>
哭吧，发泄完就好了。</p>
不是每个人都有哭诉的机会。</p>
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向别人求证一件事对错的机缘。</p>
……</p>
安酒拿出简易烧火灶，架好干柴，拨动打火机打着火，凑近后点燃。</p>
奶奶正在给因太冷、导致身体僵硬的甘淇脱下湿衣服。</p>
她低垂着红肿的眼睛，在奶奶的牵引下，抬胳膊提脚，随后被安排坐在灶火对面。</p>
像是被橘红的光吓到，她险些跳起身。</p>
“这是火，”奶奶安慰，“别怕。”</p>
她张了张嘴，没能发出声音。</p>
安酒回头看了她一眼，把换下来的湿衣服，拿到隔壁的隔壁的空房间里拧干。</p>
至于隔壁的溥淮……他暂时还没回来，可能还在外面抓鱼呢吧。</p>
回家后，安酒找来之前收集起的衣服，找了件小号递给甘淇。</p>
“先穿上吧，别着凉感冒，这些衣服我都洗过，是干净的。”</p>
甘淇眼睛还有些发直，她什么都没说，默默穿在身上。</p>
然后又重新坐下，直勾勾盯着里面熊熊燃烧的橘红色火苗。</p>
灶上饭盒里的水咕嘟冒着大泡泡，安酒没让奶奶起身，隔着衣服，把滚水分别倒进茶杯和碗里。</p>
然后把提前处理好的鱼铺在上面，由奶奶负责烤好。</p>
安酒撸起袖子，把网兜拎到灶旁边，边烤火暖和身子，边处理鱼的内脏。</p>
家里没人说话，空气里静悄悄的。</p>
只有窗外的雨声、干柴燃烧时噼里啪啦的爆裂声，和安酒干活的刷刷声。</p>
一切显得那么宁静、又那么自在。</p>
缓慢流逝的时光，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。</p>
甘淇看看着着、听着听着，乱成一团麻的内心，突然就平静下来了。</p>
她听到自己细弱的声音问：“安酒……你会害怕吗？”</p>
安酒杀鱼的动作停顿，回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。</p>
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下，饱含了很多情绪。</p>
“怕，可又能怎么办，生活不会因负面情绪而停止。”安酒低头继续处理鱼内脏，声音淡淡的，“如果被情绪困住脚，很可能日子越过越糟。”</p>
然后进入一种负循环。</p>
“反正最后都是总是会清醒的，倒不如趁着现在事情还没变坏，及时处理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