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无忧当然记得,他淡漠的看着周不伪,眼中黑漆一片,如死水一般无救。</p>
“记得。”</p>
这般态度,反而叫周不伪更加愤怒起来,他怒视这朗无忧,恨不得一剑砍上去,脸上青筋直跳,怒火燃至极尽。</p>
“好,好一个记得!你难道没有任何愧疚,任何想说的吗!!!”</p>
怒吼声响彻整片区域,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对视一眼,纷纷上前拦住了周不伪。</p>
这不是为了朗无忧,而是为了他们的老友周不伪,如今的朗无忧显然是一根指头就能灭城的存在,他们对于人言不过蝼蚁之辈,万万不可激怒了朗无忧。</p>
而良无心和管仲也看向了朗无忧,良无心知道这件事的内幕,他抿了抿唇,上前一步就想把真相说出来,却被朗无忧抬手拦住。</p>
他衣袍一甩,一道轻柔的灵气波动就将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推开,周不伪下意识退后了半步,然后举起剑挡在身前。</p>
“你如今是想连我也杀了对吧,无事,我这条老命也没多久活头了,就算是燃尽自己,此仇也非报不可!”</p>
朗无忧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如何能补偿于你?”</p>
周不伪听到这话,顿时觉得可笑起来,他冷冷道:“你做出这种事还想补偿于我?!好啊,跪下啊!我不要你别的,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人能做到何种地步!”</p>
听到这话,朗无忧垂下了眼眸,只是迟疑片刻,双膝一弯,一声沉闷,跪在了周不伪面前,旁观人无不震惊。</p>
别说管仲,扰火老人等人了,就连良无心都愣住了,父亲这样的人居然会对别人跪下?</p>
周不伪呆愣在原地,握剑的手颤抖,随后青筋暴起,高高举起,刺了下去,毫无阻拦的穿胸而过。</p>
他握了一辈子剑的手都不稳了,胸膛剧烈起伏着,老脸上,一时泪水纵横。</p>
不知沉默了多久,才失声痛哭道:“孙儿,是爷爷对不住你啊!”</p>
他放声大哭,这时候的催火老人和扰火老人才想起驱赶路人,并且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,这算什么,金丹跪筑基这种奇闻话本都不敢写。</p>
朗无忧依旧平静,就像做出那旷世之举的不是他一样,他伸手握住了插入胸膛的长剑,将其一点点拔了出来。</p>
长剑沾血,他双手递了回去,说道:“还要刺吗?”</p>
这话真是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差别,这算什么,算愧疚吗?</p>
周不伪看着重新递回来的长剑,手几般握起又松下,这世上怎么有这般荒唐的人!</p>
见周不伪迟迟不将剑拿回去,朗无忧将剑放下,站了起来,拱手道:“此后,你我之间因果已了。”</p>
血一直没停过,地上积累了一滩,刺目的很,那中剑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,取出绷带缠在伤上,没有直接将伤口愈合。</p>
马车重新走了起来,从周不伪身侧走过,滚轮压着街道的声音轱辘作响,而他还久久不能回神。</p>
催火老人咽了口唾沫,看向扰火老人,显然是在说你当初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准啊,这绝非池中物,这般行事,如今登天,怕是要叫天都变了。</p>
扰火老人想的更多,他看着马车即将走远,决定赌上一把,飞身上前,拦住马车,弯身道:“无忧道友,还请留步!如今金尊城危在旦夕,还请你看在我们之前一场交情上,帮上一把!”</p>
马车停下,里面沉寂了一会,便有了回声。</p>
“父亲同意了。”</p>
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