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海市委书记陈光敏的落马,先前并没有一点风声,也看不出任何动手的迹象。甚至在会议期间,有传言他将高升一步,直接步入最高领导层的行列。让所有预言家大跌眼镜的是:会议刚结束,他便落马了。成为落马老虎第一人。</p>
一时间,官员队伍中人心惶惶,特别是跟陈光敏来往密切的那些人,也变得低调起来。</p>
跌破眼镜的,还有躲在扈家庄园的扈呈祥。</p>
“动手真快啊。”扈呈祥盯着报纸,似乎是在自言自语。没有意识到胡一统已经像灵猫一般走了进来,径直坐在扈呈祥对面的沙发上。</p>
“外面反应很强烈,需要反击回去吗?”胡一统轻声发问。</p>
扈呈祥抬起头,看着跟随他多年的老伙伴,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,“我们都老了。”</p>
“小崽子们都吓坏了。如果我们不采取点行动,恐怕他们会有心思。”</p>
“呵呵,”扈呈祥笑了笑,“他们早就有心思了,自从我退休后,他们的心思越来越多,忠诚度越来越低。你也看到了,每年我生日,来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?落配的凤凰不如鸡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</p>
胡一统安静地听着,不愿意破坏扈呈祥发表演讲的兴致。曾经在话筒前滔滔不绝的讲两个小时的首长,现在只能在自己的书房里面,对着唯一的听众发发牢骚了。</p>
“沪海,我们救不了。扈彪做的事情太黑太脏,谁都救不了。”扈呈祥继续说道,“陈光敏,我曾经三番五次的告诫和警告他,他总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。有些事情可以做,有些事情碰都不能碰,这是该有的底线。这两年,扈彪折腾的太过,底线都没有了。走私毒品,拐卖妇女,贩卖武器,这些我都一清二楚。为了一艘沉船的古瓷器,圆福寺的两个老和尚白白送了性命。金陵大学的一位老师,被当做精神病关了数年。”</p>
扈呈祥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叹气。见老伙计没有反应,继续说道,“河东省失守,不是我们无能。而是当地的民心向背,他们已经把扈家抛弃了。而伤害扈家最厉害的人,恰恰是扈彪。现在他被通缉,也是咎由自取。谁都救不了他。”</p>
“你也不行吗?”</p>
扈呈祥罕见地摇了摇头,“尽管我很想保他活命,可是现在是有心无力,我已经做不到了。他捅破了天,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。”</p>
胡一统半天没有响应,只是出神的看着外面的两只麻雀,为争一片面包碎屑,打的不可开交,吵闹异常。“接班人计划怎么办?”半天,胡一统问出了核心问题,“感觉我们要被逼着放弃扈彪了。”</p>
扈呈祥点了点头,“跟扈彪切割的越干净,对我们越有利,对将来的接班人越有利。”</p>
“你准备选谁?子侄辈的人虽然多,配得上杰出二字的人不多。”胡一统实话实说。</p>
“是啊,子侄辈中,也就是扈通还算有出息。元凤是个女孩,天生长着一副恋爱脑,每天忙着换男人,是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,扈家的大把家业落到她手里,两天就糟蹋完了。这些孩子之中,只有扈昆是最像我的。可惜啊,翅膀硬了,也不知被谁灌了迷魂汤,他竟然敢登报跟我断绝关系。”</p>
说到这儿,扈呈祥阴瘆瘆地笑了,笑声中饱含不甘与无奈,“我本打算培养他做继承人的,小子不知好歹,不识抬举。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。”</p>
“即使他脱离扈家,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,敢对他下手吧。”</p>
扈呈祥撇了撇嘴,“在扈家,他还有保护伞。脱离了扈家,他可就是一无所有了。到那时,想杀他的人,你觉得会不会更多?”</p>
扈呈祥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走出来,能够客观理性的评价扈昆脱离扈家的举动了,甚至心中会时不时的产生一种愧疚感,“我有些对不起扈昆的妈妈。”</p>
胡一统嘴角上扬,算是一种微笑表示,“都是陈年旧事了,不提也罢。眼前这些棘手的事情,该怎么对付?”</p>
“沪海那边不用管了。”扈呈祥下定决心,“看好手上的一摊,别再出问题了。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南边的事情要安排好,给风彬致命一击。天龙寺的和尚们也要行动起来,五月,马上就到了。”</p>
胡一统轻轻点点头,站起身来往外走。</p>
“沪海那边,做好切割!”扈呈祥对着老伙计的背影吩咐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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