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自在心里掂量了一下:安国侯才刚刚打了胜仗,是功臣,陛下与娘娘定然会多宽待他几分;在这件事里,他死了儿子,是苦主,又证据齐全,最占理不过了.....</p>
少时的沉默过后,众臣便依循着席尚书的思路,纷纷附和起来,都在说着不该轻易饶恕阮氏二房的话,只是......安国侯没有儿子了,等他归天,这爵位,是传,还是,除呢?</p>
心思各异的朝臣在发表了自家的想法之后,自然也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。</p>
只是问题才一出口,安国侯就又是一口伤心的血吐出,最后还是其恩师、兼亲家祖父的何老将军站了出来,表示安国侯虽已无儿子,却还有一女,如今那女儿已与自己的小孙子成了亲,他以祖父的身份表示,愿意叫安国侯之女带子归家,令此女与自己孙儿的子嗣全部姓阮,归入安国侯府血脉之中。</p>
“......老臣愿意立下誓书,绝不做那还宗之举,孙媳这一脉子嗣,世世代代皆为阮氏子,不叫外姓夺之!”何老将军的年纪只稍微比胡太后小两三岁而已,现也已经是个皱皮橘子老翁翁的模样,只是精神头儿瞧着还好,思路也始终清晰。</p>
他话说得很响亮,且始终都没有提及爵位继承之事,只是在安抚了安国侯之后,单纯以不忍见其血脉断绝为由,将自己的小孙子和将来的孩子们全部舍了出去。</p>
坐在上头的皇帝瞧得起劲儿,闻言侧过头去问坐在身侧的谢珝真:“安国侯的确可怜,何老将军仁义,无愧为我朝耆夙,只是爵位传承本该慎重......皇后觉得如何?”</p>
对于皇帝带着老婆上朝,还一有什么事情就来一句“皇后觉得如何?”“显明你怎么看?”“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?”等等等等行为早已习惯了。</p>
不习惯也不行。</p>
不习惯的那些大臣,不是被丢去吃灰,就是脑袋已经从脖子上离家出走了。</p>
谢珝真早有准备:“嗣者,继也,继承前人血脉者为嗣,为前人延续香火祭祀者,亦为嗣,自古以来,百姓皆重血脉、祭祀传承,不使先祖泉下苦寒,亦使后人可追本溯源,明白自己的来处而继承先人之德行,是以无论于家还是于国而言,子嗣传承皆是重中之重。臣妾认为,何老将军所言,乃是大义之举,并无不妥之处。”</p>
她微笑着看向底下众臣:“安国侯只得世子与阮小姐这一儿一女,如今......”</p>
适时地叹息,转化了悲悯的神情:“世子不幸受奸人所害而离世,并未留下子息,然而阮小姐亦是安国侯血脉,乃其后嗣也,本宫以为,安国侯府,并未走到绝嗣除爵那一步,且我朝本就有立女户,叫男子入赘,从女方姓氏,延续妻家血脉的规矩,只要何老将军舍得,陛下,又何妨成全了这仁义之举呢?”</p>
她说着,朝皇帝的方向稍稍偏头:“臣妾心肠软,实在看不得安国侯如此神伤,所幸,还有阮小姐可延续家族血脉,若她为户主,亦可......行家主之职,祭祀先人,使香火不绝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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