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你饷钱里扣。”</p>
“我还有饷钱？”</p>
贾队长埋头喝了口汤，没有搭理他。</p>
回头对柜台后面伸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孙掌柜说道：“孙掌柜，包上半斤酱驴肉带走。”</p>
“好嘞，贾队长，那今儿的饭钱？”</p>
“记账。月底打发人去侦缉队结账。”</p>
孙掌柜一听说又要欠账的，眉毛顿时耷拉下来了。犹豫着开口问道：“贾队长，能不能现结，不瞒您说，我实在是怕了。万一您再欠个一年半载的，那我就真活不成了。”</p>
贾队长斜着眼睛看着愁眉苦脸的孙掌柜道：“孙有福，我堂堂一个侦缉队队长，在你这里就这么没有面子吗？吃个饭还得现结账？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？前几天我不是刚给你把账清了吗？怎么就又活不成了？”</p>
孙有福甩了一下袖子，正想回去记账，就听到埋头喝汤的小武嘴里蹦出一个字：“是。”</p>
孙掌柜和贾队长两人都愣住了。</p>
“是什么？”贾队长瞪着眼睛问道。</p>
小武依然把头埋在汤里说道：“是欠钱不还的人。”</p>
孙掌柜“噗嗤”一声，不小心笑出声。忙捂着嘴，转过身去，全身都在抖动。</p>
贾队长也是气乐了：“兔崽子，我刚才还给你出主意，你掉过头来就揭老子的短？”</p>
“那是两码事，你给我出主意我记你的好。你吃饭，就得给钱。”小武终于抬起头，拧着脑袋说道。</p>
“嘿”贾队长气的伸出手去，随即又缩了回来。</p>
打他，疼的是自己，不合算。</p>
随手在身上摸了摸，还好，上次随手揣在身上的那两根小黄鱼还在，不然就让小武这倒霉孩子堵死了。</p>
掏出一根，扔给孙掌柜。</p>
“身上也没带零钱，算了，就这个了。”</p>
孙掌柜手忙脚乱的接住，往四周看了看，然后拿起手里的金条，放在嘴里咬了一下，顿时就笑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傻子。</p>
他从师傅去世后就开始打理鼎香楼，到现在也有二十来年了，还是第一次收饭钱收到金条的。</p>
一根小黄鱼可是值十来块大洋的。这年头，就是有钱下馆子，一顿花一块大洋，就很稀罕了，毕竟，一头驴才多少钱啊？</p>
“呵呵，贾队长，您看这事闹的。我就说嘛，您贾队长怎么可能是欠钱不还的人呢？我这也没收到过这东西，也不知道应该找您多少。要不您先拿回去，咱们还是记账吧！”</p>
话是这么说的，可是手里的金条却攥的紧紧的，一点也没有露出来。</p>
贾队长斜了他一眼：“收着吧，先存你那，啥时候用完，告我一声。别磨蹭了，把我要带走的驴肉拿过来才是正事。”</p>
“好嘞，您稍等。”话音未落，人已经跑到后院去了，应该是去藏金条了。</p>
看到贾队长回过头来，小武又把头埋了下去。</p>
“小子，你现在说说，老子是欠钱不还的人吗？”</p>
小武埋着头不吭气。</p>
“我可告诉你，你今天回去一定要和人家说，听到没有？”</p>
“说什么？”</p>
“跟人家说，你喜欢他，想让她帮忙生几个大胖小子？”</p>
小武犹豫着点点头。</p>
“看你那怂样，你今天要是不说，明天老子就打死你。”</p>
“你打不过我。”小武低头嘟囔着。</p>
贾队长顿时气结。</p>
嘿，小子，我这驴脾气，你给我等着，等我系统爹来了，看我打不打死你就完了。</p>
小武抬头看了一眼贾队长，又低下头去。</p>
他觉得，贾队长其实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坏，自己保护他，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。</p>
孙掌柜从后厨走了出来，将手里的纸包递给小武，用手挡着嘴，小声说道：“小子，叔谢谢你了。这是九两，拿回去吃吧。”</p>
小武看了一眼贾队长，然后呡着嘴点了点头。</p>
贾队长瞥了一眼小武，抹了一把嘴，站起身向外走去。</p>
“贾队长，稍等一下。”</p>
听到有人喊自己，贾队长回过头，就看到老冯从鼎香楼后院快步走了出来。</p>
贾队长冷笑道：“冯老板，你是躲在后面，看到我结完账要走，才舍得出来吧。”</p>
“哈哈，贾队长果然火眼金睛。我这不是罗锅子下山，钱紧嘛！等这次生意成了，我请您吃饭，就在鼎香楼，我老冯说话算话。”老冯没有否认，不过也拍着胸脯应承了请客。</p>
“行，算你老小子有点良心。那你喊住我是有什么事吗？”</p>
“贾队长，咱们边走边说。”</p>
贾队长点点头，当先走了出去。</p>
老冯和小武紧随其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