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队长笑着缓缓的开口：“冀中军分区以敌后斗争为主，没有条件培养你这样的特工，应该可以排除。华北不是苏北的重点攻略区域，即便要派人来，也只能从总部出发，时间上不够。所以，你只能是来自延安，这次被从保定或者北平调过来的，我说的对吗？”</p>
刚擦过的额头上又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，可是郑之轩却已经顾不上了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贾队长。</p>
“我为什么说你们拿我当傻子？是因为你，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。重到什么程度？这么说吧，不用太高级，只要有点防谍意识的人，都可以看出来。”</p>
“难道你的上级就不知道你的这个缺点吗？他们当然知道。只是，第一，不太长的招聘时间让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。第二，他们觉得以我的智商，即便你这样的，我也发现不了。所以，我说，你们拿我当傻子，我说的有错吗？”</p>
郑之轩牙齿咬的紧紧的，眼睛瞪得很圆，瞳孔缩小，显示出他此刻的神经绷的很紧。</p>
“你真不要说点什么吗？说不定待会就没有机会说了。”</p>
数个呼吸之后，郑之轩的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，又恢复他那副平静的神情。</p>
“贾队长，真不怪我们拿你当傻子，是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。可是，谁能想到，你竟然藏得这么深，骗过了所有人。谁也想不到，其蠢如猪的贾队长，竟然是一只扮成猪的狐狸。”</p>
说完后他就紧紧的闭上了嘴。</p>
贾队长听的很愉悦，可是郑之轩却闭上嘴不说了。</p>
这怎么行，所有都在骂自己，好不容易有个人夸自己，怎么能停呢？</p>
好歹也得让我的愉悦可以到最高点啊！</p>
“嗯，继续。”</p>
贾队长试图重启。</p>
“我不会再开口，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。来吧，贾队长，带我参观一下你们侦缉队的刑讯室。要杀要剐，枪毙活埋，我都接着。”</p>
郑之轩看着贾队长，平静的说道。</p>
“看看，我就说你身上的味道太重，对，就是这种味道。这种为了信仰随时准备粉身碎骨的味道。虽然你一直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静，但是眼睛里的两团火可是骗不了人的。”</p>
郑之轩不屑的看了他一眼，干脆缓缓的闭上眼睛。</p>
“你就没有发现，刚才我所有的话都只是猜测吗？而且没有任何证据。一点小小的试探，你就放弃了，就什么都承认了。你以前是你师娘给你培训的吗？再说费了那么大力气进来，就这么轻易就暴露了，你不觉得可惜吗？”</p>
贾队长苦口婆心的说道。</p>
郑之轩依然闭着眼睛，不过眼皮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。</p>
贾队长觉得在李铁牛之后，他又需要收一份培训费。</p>
“贾队长”，耳边传来小武的声音。</p>
贾队长抬头看着满脸局促的小武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</p>
“我，就是，我想……”小武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，贾队长越看他，他越紧张。</p>
“对了，你还嘴干吗？我给你倒点水。”</p>
“呵呵，小武你什么时候学会主动给我倒水了？”贾队长看着小武的眼睛中带着戏谑。</p>
小武嘴巴嚅动了几下，没有发出声音，只是诺诺的低下头。</p>
“行了，别为难自己了。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。”</p>
“嗯”</p>
“那你他娘的倒是说啊，刚才还笑话我像个娘们呢，现在换你了？”</p>
“我就是想说，想说，你能不能放过他？”</p>
小武拳头攥的紧紧的，不是想要动手，只是在给自己打气。</p>
贾队长的神情没有变，依然眼睛里带着笑意，看了蓦然睁开眼睛的郑之轩一眼，又落到了小武的脸上。</p>
“你看，这不就说出来了吗？以后，想说什么，就大胆的说出来。不管说的对还是错，至少是自己的观点。如果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，那么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？”</p>
“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，就是想让你放过他。”</p>
“把头抬起来，跟我说一下，为什么想让我放过他？”</p>
小武的头微微抬起来一点：“我听人说，他们都是敢打那什么的英雄好汉，所以，就想求你放过他。”</p>
贾队长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，郑之轩有些诧异的看着小武。</p>
他在考核的时候，就看到这个站在贾队长身后的小伙子，不过却没有时间进行过多的了解。大概知道，他叫小武，是贾队长的保镖。</p>
从刚才看到贾队长布置各种机密的任务都没有避着小武，到小武倒水的时候嘲笑贾队长，他也只是很气愤，却没有真的发火。</p>
郑之轩觉得小武应该是贾队长的心腹手足。</p>
可是他没有想到，小武竟然会为自己求情，理由竟然是自己是打鬼子汉奸的英雄。</p>
他不由的对贾队长和小武的关系产生了好奇。</p>
“你是不是想说，他们是八路，都是打鬼子汉奸的英雄好汉，想让我放了他们？”</p>
贾队长一道八字眉轻轻的挑起。</p>
“对，我就是这个意思。只不过……”</p>
“只不过当着我这个汉奸的面没好意思说是吧！你他娘的明知道我是个汉奸，他是个专门杀汉奸的，你让我放过他，然后等他下次来杀我？他杀我的时候，你要不要保护我，保护我，有可能被他干掉，你要是真活够了，告诉我，我帮你。我总是说你傻，现在看来，你不是傻，你纯粹是脑袋让驴踢了。”</p>
面对着贾队长的连珠炮，小武上身努力的向后仰着，避免横飞的唾沫溅到自己脸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