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</p>
走廊边上的窗户没开，夜风带着些许凉意，吹进来，轻轻掀起彼此的衣衫。</p>
温牧寒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，在她开口之前，抢先说道：“我只是说不丑，你别自作多情。”</p>
小姑娘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腥味，反而是头发上还残留着淡淡香味。</p>
微风一吹，那股淡淡清香似飘进他的鼻间。</p>
叶飒被他的反应逗笑了，微微耸肩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。”</p>
温牧寒目光深沉地看着她：“我能指望你嘴里象牙来吗？”</p>
叶飒微眯着眼睛。</p>
结果她居然踮起脚尖，竟是凑到他嘴边，在温牧寒眼神彻底沉下来之前，她语气无辜地说：“我靠近一点儿，让你看清楚我嘴巴里到底有没有象牙呀。”</p>
这女人……</p>
温牧寒看着她脸上得逞的笑容，原本极大的眼睛，此刻因为笑容有点儿弯起，眼尾轻翘，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媚意。</p>
仿佛下一秒就要勾走他的魂。</p>
温牧寒一秒都没停顿，立即转身。</p>
不过这次叶飒追上去问道：“你是不是要去看张小满？”</p>
“干嘛？”</p>
“我跟你一起去啊，”叶飒理所当然。</p>
温牧寒脚步停住，微侧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：“你跟他很熟？还要去看他。”</p>
叶飒耸肩：“毕竟他是我接手的病人，他是不是今天刚做完手术。我正好也下班了，现在去换一身衣服，你等我一下。”</p>
说完，她也不等温牧寒拒绝，直接走了。</p>
温牧寒望着她的背影。</p>
……</p>
叶飒直接回了医院的更衣室，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里面的一个纸袋，把她一直备用着的衣服扯了出来。</p>
幸好她带一身衣服备用。</p>
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，她突然想起刚才抢救完病人，护士看见她身上满是血迹的衬衫，一脸佩服的说，“叶医生，你人真好，衣服被弄脏了也不在意。”</p>
叶飒微当时只是扯了扯嘴角，算是笑了下。</p>
等她换了一身新衣服，低头看着凳子上放着沾染血迹的衣服，毫不犹豫连上衣带裤子，一起扔进了更衣室里的垃圾桶。</p>
她在意啊。</p>
——只是那是在救人的时候。</p>
人命比天大。</p>
*</p>
叶飒出来之后，重新回到走廊，只不过这里除了偶尔路过的别人之外，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。</p>
她连表情都没变，算是意料之中。</p>
不过她知道张小满的病房在哪儿，等她走到大楼外面时，就看见背着大门口的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根烟，猩红的烟头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。</p>
突然，叶飒笑了起来。</p>
让他等着，还真的等着了啊。</p>
真听话。</p>
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给温牧寒听，指不定这男人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嘲讽她呢。于是叶飒慢悠悠走过去，只是在靠近时，正要用肩膀撞一下他的手臂。</p>
谁知她还没撞到，男人竟是闪电般地往旁边闪开。</p>
直接把她给躲开了。</p>
这……</p>
温牧寒回头看见是她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：“就知道你不老实。”</p>
叶飒被他这个样子真的要逗笑了，怎么弄得她跟一个要霸王硬上弓的恶霸似得，时时刻刻要对他做什么。</p>
好吧，虽然她确实有点儿。</p>
“还不走？”温牧寒往前走了几步，见她站在原地不动，眉心轻抽。</p>
叶飒立即跟上他。</p>
“你知道吗？我们九院和你部队还是兄弟单位呢。”叶飒突然说道。</p>
温牧寒瞥了她一眼，静候她的下文。</p>
叶飒：“你们军官体检是什么时候啊？”</p>
温牧寒没想到她是打这个主意，当下气笑了：“那也轮不到你。”</p>
“怎么就轮不到了？”</p>
“那轮到了，你想干嘛？”温牧寒不冷不淡地问道。</p>
叶飒没想到他会搭理自己这一茬，本以为他会要么生气的不说话，要么就干脆不搭理她，所以他反问时候，她一时也没想到什么说辞。</p>
叶飒低头踢了下地上的石子，结果发现自己这样太过心虚了。</p>
所以她抬头挺胸，冷静说：“解放军是为人民服务，我就为解放军服务。”</p>
噗嗤。</p>
这话说的可真够义正言辞的，只不过温牧寒虽然没什么话都没说，但原本插在裤兜里的手指伸在耳垂上微捏了下。</p>
叶飒瞧见了，微咬了咬牙。</p>
内科病房是在17号楼，离急诊大楼还有点儿距离。</p>
这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，也是来看病人的高峰期，一路上熙熙攘攘，就连到了住院部的电梯门口，都等着好几个人。</p>
电梯上红色数字似乎跳的格外慢，直到一声叮地脆响，终于到了一楼。</p>
因为叶飒他们是是最早等着的，所以电梯里的人走光之后，他们先走进。谁知不巧，正好医生带着护士推着病床走了进来。</p>
于是本来宽阔的医院电梯，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。</p>
原本站在叶飒前面的男人就不老实，这下更是拼命地往她身边挤，叶飒冷眼望过去，刚要开口时，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的手腕，将她几乎是抱在怀里的方式转了个方向。</p>
“你站这儿。”</p>
叶飒被温牧寒拉到了他原本站着的电梯角落。</p>
身后是冰冷的电梯壁，面前是他宽厚又温热的胸膛。</p>
温牧寒尽力跟她拉开一些距离，让自己的身体没有离她太过近。叶飒抬起望着他，正巧他一双黑眸也微垂着头，没什么情绪地落在她的脸上。</p>
这次她什么话都没说，只是安安静静靠着电梯壁看着他。</p>
这男人保护她时的样子，可真够迷人的。</p>
*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