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忆离刹那瞪大了眼睛,蓦然想起还魂初时她曾遇见过的夜忧寻和罗森,两人间恐怖的大战直接捅破了天。若非有强者相护,或许那时,灵玄大陆就已经被打成一片死界。</p>
她忍不住想问,生死境与蜕凡境之间究竟有多远?</p>
她们这样拼命,竟也比不过生死境修士的随意一剑。</p>
这样打下去,灵玄大陆还会存在于世么?</p>
然而对此,予冉真君和封谌璧显然不在意,于追求道而言,不过是死一个大陆的凡人而已,不算什么。</p>
沐秋宁的想法和徐忆离相差无几,她苦涩笑道:“既生于乱世,何以苟且偷生?”</p>
邢宫是她的家,她的根,她的温暖,她的救赎。</p>
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间就这样消失?又怎能容忍邢宫和南苑帝国就此毁灭?</p>
欧阳凡握住她的手,眼中是无声的支持和鼓励,他笑道:“师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</p>
沐秋宁心蓦然一痛,可惜苦了师弟,要一并与她献祭了,“师弟……”</p>
欧阳凡伸出食指抵住她温润的唇,“嘘,师姐不必多言,一切皆是我甘愿为之。”</p>
他感受着体内一同跳动着的心脏,笑容温暖道:“师姐,同心咒,你听到了么?”</p>
噗通!噗通!噗通!</p>
胸腔中传来的剧烈心跳声,在这一刻震耳欲聋,沐秋宁目光温柔,第一次回应他道:“嗯,听到了。”</p>
说话间,她体内璀璨的银白光芒在下一刻骤然闪耀。</p>
时间似乎也随之停滞在了这一刻,高空中互相牵制的暮寒真君,予冉真君,封谌璧及青羽真人四人皆愣住,疑惑道:“这是……?”</p>
唯有太平真人明白他的徒儿终究还是选择了献祭赴死。</p>
“阿宁……”</p>
他体内的伤因心口处的剧烈疼痛,再也抑制不住喷出了一口血。</p>
沐秋宁脸上是安抚的笑,但徐忆离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凄美。</p>
她忍不住大喊道:“师姐,你要作甚?快停下来!”</p>
黎清潇素来淡漠,毫无表情的脸也在此刻骤然色变,“神眷之体!竟是神眷之体!”</p>
徐忆离欲挣脱束缚的身体猛然一僵,她不可置信地回头颤声问:“你说什么?神眷之体……?”</p>
黎清潇艰难地点头:“嗯。”</p>
这一次,她也无法阻止她的毁灭了。</p>
沐秋宁自然听到了徐忆离的呼唤,她回首清晰地看到了师妹眼中逐渐涌现出的难以置信和悲痛。</p>
她安慰她,“师妹,别难过,我的死亡并非毫无意义,我是英雄啊!”</p>
徐忆离摇头,“师姐,不要。”</p>
沐秋宁笑得温柔,徐忆离从不知道师姐还能与温柔这两个字沾边,心口处忽然传来细密的钝痛感,让她呼吸一滞。</p>
对她最好的师姐也要离她而去么?</p>
“师妹,你这副样子都不稳重了,很合我意。若有来生,我们还会成为挚友的,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原地注视我的背影。”</p>
黎清潇抱住情绪有些激动的徐忆离,给她无声的安慰。</p>
然而徐忆离却变得愈发激动,她大声质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命运从未选择过我,从未站在我这一边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