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的过程总有几分煎熬，不知过了几轮日月交替，在一天的清晨时分，季屿看见了跋山涉水而来的夫妻俩。</p>
他们驾着马车，价值不菲，男人脸上的刀疤与线索中的如出一辙。</p>
那么问题来了，贫苦出身的两人哪来的钱购置马车。</p>
季屿目标太大不便调查，他让惊蛰代劳一路尾随。</p>
夫妻俩在城中置办了一处宅邸，惊蛰不禁疑惑。</p>
直到它看见夫妻俩所谓的行李是金银细软，再加以二人的对话得知，男人在山中劳作时意外挖出谁人所剩的一箱财宝。</p>
为了避免节外生枝，他们搬离了小山村，改头换面过上新的生活。</p>
他们嫌弃女孩是个累赘，无足轻重的扔掉了，反正有了钱还会有更多的孩子。</p>
于是他们留下了弟弟掩人耳目，女孩在他们决定搬离的那天正好失足落水溺死。</p>
气死了，女孩的命就不是命了吗？惊蛰犹豫要不要让女孩知道，它会不会心寒。</p>
还是让它知道吧，对方有权利知道真相。</p>
夜深人静之时，惊蛰带他们悄悄溜到新房外，扎破纸窗户看见熟睡的夫妻俩。</p>
隔壁房间是女孩的弟弟，他们甚至特意给襁褓中的婴儿请了乳娘。</p>
女孩的手扒在窗户上，又大又漂亮不会漏雨进风的房子是它从未奢想过的。</p>
紧接着它将目光放在小婴儿身上，那是它弟弟，此刻眨巴着眼睛不肯睡觉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，小脸肉嘟嘟的。</p>
季屿时刻注意着女孩的动向，它会因为这份落差感而感到不平衡吗？</p>
不，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，相信它一次。</p>
女孩没有感到落差，心满意足收回目光，它已经看到它想要的了。</p>
该怎么去形容惊蛰最贴切呢，女孩思考了一会：“谢谢大哥哥和……会变大的小猫咪。”</p>
“仅此而已？”季屿再三确认，他到了该动手的时候，却开始迟疑。</p>
“嗯嗯，足够了，很高兴认识你们。”女孩点点头，身形渐渐消散。</p>
离别之前她又说了一句谢谢，还有再见，而后化为星光落入尘埃。</p>
季屿伸出手，星光划过他的指间逝去，季屿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奇景，女孩的的确确消失了，他不会看错。</p>
只是他不明白，为什么女孩自己会消失。</p>
同样不明白的还有惊蛰，它也是头一回见，不借助任何外力，仅是目的达成便离开了。</p>
季屿沉默良久：“或许我该学的还有很多。”</p>
他以为自己所掌握的资历足以应对世间所有怪异奇说，甚至站在顶点也不为过，可他无法解释梼杌，无法解释女孩的消失。</p>
“你还能回到十七岁的状态么？”惊蛰发问。</p>
十七岁的他会包容接受一切事物，面对稀奇事第一反应是学习，现在年已过百的他没有余力尝试接受新事物。</p>
尤其历经世事的变迁，他的心态早已不似当年积极，他如今坚持的唯一理由也不是匡扶大义，而是他只会这个。</p>
季屿摇摇头：“怎么可能，欲买桂花同载酒。”</p>
他没有十七岁的心态和精力，唯一有的是多年积攒的丰富阅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