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疯狗即将进一步让事态恶化前，安然从其身后走上前，扶起体育处主任。</p>
安然语调平静：“真的很对不起。这些玩体育的肝火旺，容易冲动，脑子不好使，还请老师见谅。”</p>
主任执教多年，他当然看得懂屋子里的3名学生，现在只有安然还可以沟通。</p>
主任在安然的保护下，沿着桌角撤回到座椅。期间陆千川一直对其龇牙咧嘴，目光跟着移动，仿佛只要安然一个不注意，他就会扑上来把主任撕成108片。</p>
主任和安然实话实说：“市里头能把优秀团队给咱们，还把全队都评为优秀学生，已经是破天荒的了，大家都只看到队员，没人注意到打杂的。”</p>
“打杂的！”陆千川和许多异口同声咆哮。陆千川瞳孔血红，对主任的用词忍无可忍，他伸出前肢利爪，张开血盆大口，朝主任凌空飞袭而至。</p>
安然轻而易举一拳头，把飞到半空中的大狼狗揍了回去。大狼狗被打到墙角蹲着，捂着被打的脸，对主人嘤嘤嘤。</p>
处理完失控的狗子，安然正准备和主任继续友好交涉，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。</p>
“许多，许多在不？！”负责篮球社团的老师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寻人。</p>
许多：“咋的啦老师？”</p>
老师双手撑膝大口喘气：“你，你，你快去看看！全体队员把副校长的办公室给堵了！”</p>
安然and许多and屋角的小狗：“哈？！”</p>
安然：“怎么回事儿？”</p>
老师泪流满面：“都怪我，说漏嘴，告诉了队员，学校负责审批我们这件事儿的是副校长。他们一听，就集体逼宫了。”</p>
许多和安然眼神一相交。，然又看了体育处主任一眼。</p>
“快，我们走！”安然带上两位老师和许多，直奔副校长室，那只狗狗，跟在其后。</p>
来到古香古色，被肖百万称之为棺材、被陆千川誉之为骨灰盒的老行政楼。走廊上挤满了篮球社的队员，一直满满当当堵到了副校长的办公室。整层楼也只有副校长的门（被迫）敞开着，其余房门皆紧锁。</p>
大家见到安然与许多，都自觉往两边靠，腾出一条道，让几人经过。</p>
起初安然走在最前边儿，在即将进入副校长办公室时，许多拍了拍安然的肩膀，示意由他出面，这是作为社团团长、校队队长的责任，也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。</p>
交涉双方的地位本就是不对等的，许多得到对方的第一句话，不是交涉，而是斥责，斥责许多公然要挟校方、扰乱秩序、无视纪律。</p>
屋外的队员听了这话，哪气得过，明明就是自发来请愿，人家队长来救场，反而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给扣上了，接连涌进房门叫嚣起来。</p>
校领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，当然不会被这点儿阵仗吓到。安然也在第一时间安抚住众人，表示先让队长来处理。</p>
许多性子急，今天算是花光了他17年来的所有耐心，竭尽所能地平复心境，对领导陈述观点：“肖百万和安然，是我们团队的重要部分。我们初赛的15名队员，有一半都是他俩在6个月前招揽的，如果没有他俩，我们连一支像样的队伍都拿不出手，更别提他俩后续还给球队提供的后勤保障，在我比赛过程里，遇到困难时的鼎力相助。他俩才是真正的功臣。”</p>
“你说的这些，我们都理解。但无论是我们还是其他学校，都没有给球队后勤颁发市级荣誉的先例。我们会在校内进行表彰，并给予优秀称号。”副校长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，虽然架子十足，官腔味儿也浓，但有一说一，还是给了让步。只是这种让步，没人稀罕，队员们更无法接受。</p>
陆千川心里一肚子火：我家安然靠自己就能拿校级优秀学生，还需要你特批？说了等于白说！</p>
这个道理不仅陆千川明白，许多也明白。</p>
所以他没有让步：“别人是别人，我们是我们，以前是以前，现在是现在。事实就是，肖百万和安然是我们球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，并且贡献突出，作为队长，我应该为他们争取该属于他们的荣誉。”</p>
“如果争取不下来呢？你怎么办？”副校长反问。</p>
许多正全力压制自己的暴脾气，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回答话术。</p>
“那我就不打了呗，退出。”许多身后，门外走廊上，有队员高高举起了手，吊儿郎当抢答。</p>
众人朝他看去。</p>
那名队员只是个连姓名都没有的NPC，但他有骨气，摆出一副瞧不起学校领导的样子，玩世不恭道：“我加入篮球队就是图肖百万的苹果三件套。得了肖百万的好处我就得替他办事儿，哪有你们欺负我的金主，我还替你们卖命的道理？我不打了。”</p>
副校长指着NPC：“学校不接受威胁！你不去，有的人去！”</p>
另有NPC乐呵呵起哄：“哪位哥们去啊，我瞅瞅，反正我也不去了。”</p>
又有NPC嚷嚷：“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！要我撂下兄弟，我呸~~”</p>
还有NPC嫌弃得打紧：“搞得谁稀罕复赛资格，稀罕你【优秀学生】似的！我们队的两个帅助理比你这破这玩意儿招人稀罕多了！这也叫荣誉？这特喵叫耻辱！”</p>
“退队，退队。”更有甚者喊了口号，其余众人附和，口号声此起彼伏。</p>
副校长质问许多：“你就是这样带队伍的？”</p>
许多绷着脸，直视领导，他对后方伙伴们抬了抬手，身后众人鸦雀无声。</p>
副校长继续道：“你们篮球队搞训练，逃了多少节课。学校好多老师都持反对意见，你们能走到今天，知道校方替你们承受了多大压力么？”</p>
许多咧嘴：“你不提我还忘了。替我们顶住压力的，不是各位领导，是安然。”</p>
“参加复赛，不仅是学校的荣誉，也是你们每个人的荣誉，而不是你们谈条件的筹码。去帝都比赛，对你们个人的意义远大于对学校的意义。”副校长指着身后对他吹胡子瞪眼的一干人等，“你们不想去帝都打比赛？学校可以找其他同学去！只要广播一吆喝，送优秀学生称号、送全国联赛名额！排队报名的人能把行政楼给挤满了！你们真以为自己罢赛就能让学校丢面子？我堂堂东城高中还找不出5个上篮球场的人来？”</p>
有道是：忍无可忍，无需再忍。</p>
腾腾怒气在许多的筋脉血管里乱窜，已经膨胀到极致。</p>
他一咬牙，完全炸毛，用力扯下手臂上队长袖章，暴戾恣睢地丢到副校长脸上，全然不顾师生礼仪，更扯个蛋的社团长形象。</p>
那一刻，他在校领导的眼里，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垃圾、没有沟通余地的泼皮、不顾大局的败类、冥顽不灵的蠢货、自私自利的小人。</p>
他嘴巴里吐出来的10个字有11个都是臭不可闻的污言秽语：“特喵的，帝都老子不去了！哔哔哔，麻了个巴子。”</p>
他朝身后振臂一呼：“我们都不去！”</p>
随即转身，对着副校长的祖宗十八代一阵亲切问候：“哔哔哔，哔哔哔，谁特喵爱去谁去！哔哔哔，哔哔哔，草拟麻哔！”</p>
许多大摇大摆出了房门，单手搭过懵圈又欢喜的肖百万的肩膀，对全体队员说道：“走，兄弟们，我请大家吃散伙饭去，肖百万买单！”</p>
众人欢声笑语一片，簇拥着他们实至名归的队长和队长夫人，离开行政楼，留下颜面扫地的校领导和一文不值的虚名荣耀。每位队员在一刹那似乎能心心相接，他们都明白，大家伙儿做出的这个一致决定，才是此刻最大的荣誉，乃至在漫长岁月之后，回忆起来仍会闪闪发光、永不褪色。</p>
安然给身旁的陆千川递了个眼神，重要时刻，两人默契相合，陆千川小跑撤离去追许多，确保大部队不会再惹出什么乱子来，临走前，他还贴心地关上了副校长办公室的门，把安然和三位领导单独留在了里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