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瑜没说话。</p>
她手里自然是有人认识顾楚生的，晚月长月，都认识他。可是如今顾楚生失踪，那明显是他跑了，顾楚生不想见人，找他就难了。</p>
她自问还算了解顾楚生，若她去找人，对他的习惯动态或许还能揣摩一二，若是其他人去，怕是找不回来。</p>
若是找不回来，也还好。若是被姚勇的人先找到，那卫韫的计划，怕是又要重新部署。而且顾楚生乃后来战场后方财政民生的支柱，在这里死了，日后又要找谁来替着他？</p>
他这人虽然黑心烂肝，但要找一个能替代他的人，着实也不太容易。</p>
楚瑜思虑着，卫韫便有些不安了，赶忙道：“我想宋世澜应该是认识他的，我这就修书过去……”</p>
“我去吧。”</p>
楚瑜突然开口，卫韫猛地抬头，片刻后，他立刻反应过来：“不行。他如今被姚勇追杀着，此行凶险，你过去……”</p>
“小七，”楚瑜平静看他，那目光从容冷静，却带了一种无形的压迫：“别把我养成金丝雀。”</p>
卫韫听着她的话，慢慢反应过来。</p>
楚瑜和蒋纯，和柳雪阳是不一样的。</p>
她出生于边境，除却是个文子，所有的成长环境，与他并没有任何不同。对于她而言，所谓保护，或许又是另一种折辱。她说他可以，你得信她行。</p>
卫韫说不出话来，他对别人杀伐果断，却偏就是这个人，她说一，他说不出二来。</p>
他沉默着不说话，楚瑜便给他分析：“顾楚生此人难寻，这一次咱们拼的是看谁先能找出他来，所以能越快找到他越好。我与他自幼熟识，对他之手段十分熟悉，我去找他，找得更快一些。”</p>
卫韫还是不语，他本打算答应了，然而听着楚瑜在那里说她对顾楚生十分熟悉，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，就骤然有些烦躁起来，抿紧了唇，就是不愿说话。</p>
楚瑜看他脸色不太好看，就继续规劝：“而且他这个人生性多疑，哪怕我派长月晚月过去，他也不一定会全然配合，我若过去，他应该是放心的。到时候配合着我过来，也能更快回华京。”</p>
上辈子顾楚生虽然对她算不上好，却的确是从没怀疑过她。几次关键时刻，都是将最贵重的东西交托给她，对于顾楚生的信任，她还是敢保证的。</p>
卫韫越听脸色越不好，楚瑜也不知到底卫韫是在担忧什么，只能继续道：“而且……”</p>
“行了我知道了，”卫韫终于听不下去，板着脸道：“我知道嫂嫂与他乃故交十分熟悉，怕也是担心他的安危，去就去吧，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</p>
楚瑜瞧着卫韫跪坐在地上，手捏着拳头，目光冷冷直视前方的模样，直觉有什么不太对。她猜想卫韫是气恼她不听劝，也是担忧她的安危，她心里暖洋洋的，觉得仿佛是多了个弟弟一般。她抬手揉了揉卫韫的头发，笑着道：“别担心，我可厉害的呢。”</p>
卫韫被她这么一揉，先是愣了片刻，随后就觉得内心慢慢舒展开来，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。仿佛是一只炸毛了的小狗，被人轻轻顺了毛，便变得乖巧安静下来。</p>
他依旧板着脸，声音却柔和了不少，努力僵硬、却仍旧满满的都是关心道：“我把天字卫都给你，你带着过去，顾楚生，能救则救了，不能救也没什么。”</p>
“他可以死，”卫韫认真看着楚瑜，眼里全是郑重：“你半根汗毛都少不得，你可明白？”</p>
“行行行我知道，”楚瑜向来知道卫韫护短，也没想护短成这样。她站起身来，不打算和卫韫婆妈，往外走去：“我不和你说，我走了。”</p>
卫韫看着她的背影，忍不住道：“凡事小心，别冒冒失失的，有事……”</p>
“知道了。”楚瑜背对着他，摆了摆手，拖长了声音道：“卫大姑娘，我知道了。”</p>
“你……”</p>
卫韫一口气堵在胸口，看着那人一手负在身后，一手给他摆手作别，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，他竟是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，憋了半天，终于叹了口气，有些无奈道：“嫂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？”</p>
卫夏站在他身后，翻了个白眼。</p>
“怕是您心眼儿太多。”</p>
卫韫：“……”</p>
而楚瑜走在长廊上，看着庭院里飘起雪花，内心全是安宁平和。</p>
她仰起头来，忍不住勾起嘴角。</p>
她对楚锦说，如果是缘的纠缠就解开，是孽的牵扯就斩断，何尝又不是和自己说？</p>
他从未想过原谅顾楚生——</p>
可是能放下，未必也不是救赎。</p>
“行吧，”楚瑜瞧着远方呢喃：“我再救你一次，你可千万要像上辈子一样，好好对我们小七啊。”</p>
作者有话要说： 【小剧场】</p>
顾楚生：“阿瑜，你终于来救我了，你还是爱我的，对不对！”</p>
楚瑜：“我来救你了，但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</p>
顾楚生：“你说，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你！”</p>
楚瑜：“以后我们家小七的后方就拜托你多关照啦谢谢！”</p>
顾楚生：“……”</p>
顾楚生一口血闷在胸口，卒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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