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湿漉漉的,可是不再有那样多的血迹。</p>
裴徊光从潭水中彻底走出来,也不曾去拧身上的衣衫的水渍,重新将沈茴抱起来,带着她回家。</p>
离开清潭没多久,顺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,将一件宽大的袍子披在裴徊光的身上。裴徊光面无表情,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。</p>
他身量极高,顺年垫着脚吃力地为他披衣。</p>
沈茴赶忙攥着衣襟,为他拽了拽。</p>
裴徊光低头瞥了她一眼,说:“咱家不知道冷。”</p>
不远处,顺年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。</p>
裴徊光抱着沈茴登上马车,马车离开调转方向,回城去。裴徊光并没有直接送沈茴回玱卿行宫,只是将她带回了他的府邸。</p>
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来,裴徊光将仍旧虚弱的沈茴抱下马车,一边上楼,一边吩咐顺岁去给沈茴准备热水和派人去厨房煮沈茴的药。</p>
顺岁赶忙应下,立刻去办。可是他再一看裴徊光身上的湿衣服,知裴徊光每次在外面的寒潭里沐浴过之后,都会嫌外面的水脏,归家之后再重新用干净的水沐泽一回。</p>
是以,没用裴徊光吩咐,顺岁也知道要给裴徊光准备沐泽的水。他沐身的水自然与沈茴不同。常人都是烧了热水来洗澡。裴徊光即使是冬日沐浴时也凉水,更别说如今暖和的天气。</p>
热水需要烧,凉水却是时刻有的。</p>
顺岁吩咐了下面的小太监去烧水之后,手脚麻利地将盥室里收拾妥当,然后去请裴徊光先沐浴。</p>
裴徊光将沈茴放在软塌上,为她倒了热茶,说:“水还在烧,等一会。”</p>
沈茴点头,接过裴徊光递过来的热茶,小口地喝了一点。</p>
裴徊光瞥了一眼仍旧在滴水的衣衫,目露嫌恶,仿佛忍受已经到了极限。也不再多留,转身离开,去了盥室。</p>
每次这样染了一身鲜血回来,洗一次是不够的。</p>
顺岁给裴徊光换了三遍水,浴桶里第四次装满水后,裴徊光才眉宇间舒展开,在浴桶中坐得稍微久了些,慢慢合上眼睛。</p>
盥室的门被推开,裴徊光仍旧合着眼,开口:“出去。”</p>
沈茴站在门口,没动。她望着裴徊光映在屏风上的身影,犹豫了一会儿,继续朝前走过去,每一步迈得很小,也很慢。</p>
当她终于绕过屏风的那一刻,早就知道是她进来的裴徊光终于睁开眼睛,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。</p>
沈茴仔细分辨裴徊光脸上的表情,却又撞见他不动声色不准旁人品鉴的神情。沈茴柔声开口:“我等了好久了。”</p>
裴徊光“嗯”了一声,慢悠悠地说:“是咱家疏忽了。明日在隔壁再给娘娘造一间盥室。”</p>
沈茴没接裴徊光的话,她沉默了一会儿,才又小声开口:“我不想等了……”</p>
裴徊光凝视着她,没有说话。</p>
沈茴再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点,更靠近他一些。她望着裴徊光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我想和你一起洗。”</p>
沉默,</p>
亦或是僵持。</p>
沈茴再往前迈了两步,脏兮兮的鞋尖抵在浴桶上。她更近距离地深望裴徊光的眼睛,越发坚定认真的语气:“我没有力气自己洗,也不想等你洗完。我要和你一起洗。”</p>
她再重复:“我要和你一起洗。”</p>
裴徊光还是没有开口。</p>
沈茴蹙了蹙眉,随着她蹙眉的细微动作,长长的眼睫也跟着勾勒出些许委屈的味道。她换了语气,不再用那样认真坚定的调调,还是软了嗓子,用撒娇似的语气,反反复复地呢喃:“我想和你一起洗,我想和你一起洗,我想和你一起洗,我想和你一起洗……”</p>
裴徊光终于打断她:“别念叨了。”</p>
沈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向他,小声反驳:“就说……”</p>
裴徊光忽然很想捏捏她的脸。</p>
“顺岁。”裴徊光扬声。</p>
在外面候着的顺岁赶忙进来。</p>
“添热水。”裴徊光吩咐。</p>
沈茴仍旧低着头,只是轻轻翘起了唇角。</p>
顺岁愣了一下,再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沈茴,顿时明白了!</p>
作者有话要说: 茴:果然啊,好好说话没有用,还是得撒娇QAQ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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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荐朋友刚开的一篇真太监文~</p>
《惨遭权宦强娶后》by荔箫</p>
【文案】</p>
一朝天子一朝臣。</p>
皇位上换了人,太子太傅举家入狱,曾经的名门闺秀也落入青楼。</p>
适逢西厂督主谢无权势滔天,千两黄金将人收入囊中。</p>
京中众人无不叹息扼腕,道那权宦冷酷阴狠,必定辣手摧花,可怜红颜薄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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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府里,谢无苍白修长的食指挑起温疏眉的下颌: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?-</p>
温疏眉早在入谢府之前就已心如死灰,觉得自己不仅命运多舛,还克人。</p>
——在她身在青楼的两年里,长安城中打过她主意的几个达官显贵都先后暴病而亡,意欲用强的那一位更在三日后便全身溃烂而死,据说下葬之时,棺材缝里都往外渗脓水。</p>
后来她觉得,若她的命就是这样,那去克这权势滔天的奸宦也好,算是为民除害。</p>
后来他听说了这件事,无语地看了她半天:“小娘子,你这是恩将仇报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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