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玉耷拉着脑袋，蔫巴巴听谢让尘的说教。</p>
谢让尘停顿时，赫连玉无比熟稔上前，倒上一杯温茶，双手奉上。</p>
“师尊请。”</p>
谢让尘见赫连玉乖巧听训，心知她又没听到耳朵里，阖了阖眸，抬手接过茶杯。</p>
“今日随四皇子去大理寺，有何收获？”</p>
赫连玉努力回想，沉吟一会儿，答：“得了四皇子的十八间铺子，讨了陆侯三杯羊奶果仁羹。”</p>
谢让尘杯盖与杯身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音。</p>
他掀起眼皮，“不错。”</p>
“嘿嘿……”</p>
赫连玉脸上刚扬起笑靥，就被谢让尘下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。</p>
“既然你听题难会意，便把我刚才的问题抄一百遍。”谢让尘将茶杯放到石桌上，气定神闲添了一句，“明日清晨交给我。”</p>
赫连玉险些咬到舌头，张口就要据理力争，“师尊，我不是——”</p>
“二百遍。”</p>
赫连玉捂住了嘴巴，小力气地跺脚踩地。</p>
她不过是同师尊开个玩笑，他就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吗！</p>
抄！</p>
抄！</p>
抄！</p>
就会这一招是不是！</p>
赫连玉心里发狂，面上乖巧内敛，“师尊，那我先回去抄字。”</p>
谢让尘抚着琴，风流雅致非同寻常：“去吧，晚膳在正院小厅用，记得准时到。”</p>
赫连玉离开竹林，长左正背着一把剑守在外面。</p>
赫连玉跑到他跟前，好一通吐槽，奈何长左天性冷淡，除了点头，没说一个字。</p>
“长左！你是怎么忍受他的？”</p>
长左认真答：“公子救过长左的命。”</p>
赫连玉拍手，“所以你也忍受不了他，对不对？”</p>
长左迅速否认：“没有。”</p>
赫连玉一张口，又要跟长左说话时，长左脚尖一点，纵身跃到屋顶，又是几下，不见了他的踪影。</p>
“……胆小鬼！”</p>
“忍受不了？”</p>
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</p>
赫连玉吓得一激灵，没敢回头，若无其事往外走。</p>
谢让尘的声音再度传来，“三百遍，明日清晨交给我。”</p>
赫连玉头皮发麻，酝酿一下情绪，红彤彤着眼睛回头，结果身后空无一人。</p>
赫连玉翻了个白眼，擦了一把眼睛，嘟囔：“白演了。”</p>
赫连玉想到三百遍的抄写，一个头两个大，只能加快步子。</p>
长左冷不丁跳出来，拎起赫连玉的后衣领，将她拎到了偏院的书房。</p>
“公子说，这处无双园日后归你。”</p>
说完，长左又不见了踪影。</p>
夜色晕开，如同墨染素娟。</p>
国师府，主院小厅。</p>
谢让尘与长左分坐桌上，右侧碗筷齐全，却空着座位。</p>
“公子，小小姐这会儿应该是在抄写，来不及用膳。”长左提醒。</p>
谢让尘看着满桌清淡的素菜，执起筷子，“往厨房灶里温一份粥，一份菜。”</p>
“长左明白。”</p>
无双园，书房中。</p>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</p>
赫连玉扔掉手中的笔，跳到桌子上，使劲儿踩还没写的白纸。</p>
“死魔头！就会欺负人！蛇蝎美人！啊啊啊啊——”</p>
“佛口蛇心！佛口蛇心！佛口蛇心！”</p>
赫连玉瞥见自己标注的序号：“一百一十五、一百一十七？诶？”</p>
赫连玉一顿，从桌上爬了下来，沾着墨，接着‘一百一十七’的序号写下‘一百一十九’‘一百三十’‘一百四十一’等等。</p>
不出一个时辰，赫连玉再次爬上桌子。</p>
这次她叉着腰，“老妖孽！跟我斗！”</p>
行至门外，抬手敲门的谢让尘顿住了动作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