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玉黑色瞳仁折射出奇异的光芒，像是逮到了什么好玩的事。</p>
“师尊被人轻薄了？”</p>
长左沉吟，点头：“被大牢里一个犯人吐了唾沫，衣裳脏了。”</p>
“啧，师尊问什么了？”赫连玉撞到长左腿上，兴致昂扬，“快说说！快说说！”</p>
“公子倒是什么都没问，只是押送纪应朗一众入大牢，走在夹道里，就被关在牢房的犯人拉住衣裳，将公子当成女人，问他是谁家请来给留后的。”</p>
“公子当时脸就耷拉下来，折断了那人的手腕。”</p>
“那人反抗不过，就朝着公子吐唾沫，所幸只是吐到了衣裳上。”</p>
赫连玉歪头：“那个人后来怎样了？”</p>
“加了三年刑期。”长左补充，“原本他明日刑满，却在今日作妖。”</p>
“有点惨，不过是他应得的！哼！这种人放出去也是为祸良家妇女，还是关在大牢里安全！”赫连玉目光转向院里的石凳，拉着长左坐下，“你坐，我去找个东西。映月彩云，你们也坐。”</p>
长左大刀阔马坐下，给自己倒一杯茶，由着赫连玉跑开。</p>
映月和彩云面上一急：“长左大人，不拦着殿下吗？她去的方向……好像是浴池！”</p>
长左猛地回头，正好看到赫连玉冲进去的身影，他抬手指着她，问映月彩云：“她不是要找东西？”</p>
二人点点头。</p>
长左蓦地起身：“公子算什么东西！她净哄人！”</p>
映月彩云：“？？？”</p>
好歹添一句：公子是人啊！</p>
清晏院的浴池极大，虽非白玉堆砌，但也是用珍贵石材镶嵌玉料打造，绝对称不上寒酸。</p>
其间雾气弥漫，锁在着浴室之内，彩色琉璃屏风遮挡，雅且静。</p>
赫连玉压着步子，小心翼翼往里边走，绕过屏风，绕过帷子，入目是半间屋子大的浴池，热气雾气铺面翻滚，清淡的桃花香缠缠绕绕，格外蛊人。</p>
浴池边一道白玉般的俊俏身影，墨发三千垂落身后，如绸如瀑，懒散捻着一杯酒，背对着入口处。</p>
“赫连玉。”</p>
“呀！师尊！好巧呀，沐浴呢？”</p>
“出去。”</p>
“咳……师尊！我跟你说个事儿呗！”赫连玉赖在台阶处，干脆坐了下来，“你放心，你往池子里洒了花瓣，我看不到！而且我背对你呢，真的！我就是跟你说个事儿！”</p>
谢让尘灌下一杯酒，又斟了一杯，“赫连玉，别逼我揍你。出去。”</p>
赫连玉哼一声，扣了琉璃屏风上镶嵌的宝石，扔到浴池里。</p>
宝石溅起水花。</p>
水花砸在谢让尘脸上。</p>
“师尊，你乖乖听我把话说完嘛，你放心——”</p>
谢让尘木然，起身扯过一条干净袍子，披到身上。</p>
赤脚踩在地板上。</p>
面无表情拎起赫连玉。</p>
朝外边走去。</p>
“啊？师尊？这是做什么嘛~不合适叭~让人看见了多不好~”</p>
谢让尘置若罔闻，冷面拎着她，直直进了正屋，抬手关门，将长左几人隔在外面。</p>
映月与彩云紧张。</p>
“国师大人会打我家殿下吗？”</p>
长左安慰：“死不了。”</p>
二人沉默，静静守在院子里。</p>
屋内，赫连玉被放到地地毯上，干脆盘腿直巴巴瞅着谢让尘。</p>
“师尊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！多伤人家的心！那个——师尊，你是不是只穿了一件袍子？”</p>
谢让尘青筋一跳，想不通她又‘着了什么魔’，欢脱得很！</p>
“说吧，什么事。”谢让尘紧紧拢着衣裳，坐在八仙椅内，“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，这几日你便跟在我身边查恩科舞弊案。金陵城也不要去逛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