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春芳斋时，赫连玉一步三回头，洗过手后，赫连玉若无其事回到正堂。</p>
“常海，走吧。”赫连玉瞥一眼谢让尘，“师尊啊，有时候心眼太多不好，老得快。”</p>
谢让尘：“……”</p>
呵。</p>
常海同情地看一眼谢让尘，心中祈祷：怼完国师，可就别怼陛下了。</p>
仪仗回到皇宫，换了步辇，两侧有冰鉴相伴，并不觉夏日炎热。</p>
夏季的养心殿换了不少器物，偏向蓝青二色，更觉凉爽平静。</p>
赫连玉跟着常海进内殿，见赫连肃正在桌前练字。</p>
“陛下，昭阳公主到了。”</p>
“昭阳，过来瞧瞧朕的字。”</p>
赫连肃头也不抬，冲赫连玉吩咐。</p>
常海自觉带殿内宫人们离开，将空间留与父女俩。</p>
赫连玉走上前，看流光溢彩的锦帛上书有三个大字。</p>
“楚。”</p>
“秦。”</p>
“晋。”</p>
赫连玉眼睑轻抬，去看向赫连肃的脸色：“这是给二哥他们的封号？”</p>
“对。小玉儿觉得如何？”</p>
“齐楚秦晋同等位尊，但晋者为帝者偏多，尊贵隐占上风，父皇想给四哥希望吗？”</p>
赫连玉直言不讳，眼底含有几分愠怒。</p>
“小玉儿聪慧。”赫连肃畅快朗笑，放下笔，坐到宝座上，面色正经许多，“看来国师教得格外好。”</p>
“才没有。”赫连玉板着小脸纠正，“我天性聪慧，师尊只是锦上添花。”</p>
赫连肃不反驳，欣赏之色跃然眼底：“朕能拾起蒙尘明珠，朕的眼光也不错。”</p>
赫连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，问：“父皇，若我就是鱼目，你是不是也要轻飘飘抛弃？”</p>
这句话问出口，空气陡然稀薄。</p>
赫连玉甚至能闻到空气的流动声，越发缓慢、凝固，裹挟着她，像是钝刀子般刮人。</p>
赫连肃倏地轻笑：“小玉儿是大夏的公主，朕怎么舍得抛弃朕的公主？”</p>
赫连玉听明白了，轻挑眉梢：“父皇还真是心狠。”</p>
赫连肃伸手，大掌抚过赫连玉头上的玉簪，深邃的眸色格外认真：“小玉儿不也如此？”</p>
赫连玉哑口。</p>
“小玉儿放心，若无谋逆大罪，你这些兄弟姊妹，一个都不会死。你年纪小，总要留几个相熟的亲人走过往后余生。”</p>
赫连玉：“……”</p>
怎么越听越不像好话？</p>
不对！</p>
老东西把赫连嵊他们的命，全压她身上了！</p>
老玩意儿！</p>
混蛋！</p>
赫连玉气得牙痒痒，气呼呼上前，锦绣金线厚底鞋踩在赫连肃龙靴上，凶巴巴：“那是你闺女儿子！让我保做什么！保也行，你得给我补偿！”</p>
赫连肃懒散撑着下颌，轻笑着，将赫连玉抱到怀里，放到腿上：“小玉儿想要何补偿？不如昭阳郡旁的天元城也一并给你？”</p>
赫连玉思索，而后坚定摇头：“不要！管理昭阳郡已经够累，天元城鱼龙混杂，江湖势力颇多，不好管理，万一我惹了人，被江湖大侠追杀怎么办？不要！”</p>
她要昭阳郡，根本不是为了满足所谓的统治欲、控制欲，而是有一处安全之地，能够创造新东西，尝试新政策，以便于全国推行。</p>
若是为了统治郡城，她何不直接造反登基？</p>
反正她相信，师尊会支持~</p>
赫连玉眨眸间，浸染三分迷茫，师尊好像有点……助纣为虐？</p>
她甚至怀疑，她捅他一刀，他都能握住刀柄，不痛不痒教训她两句，然后乖乖死去。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