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朝三人举杯，笑道：“我虽出身相府，但心中一直敬佩那些英勇的将士。今日，我以此杯，敬三位勇士。”</p>
“吴兄弟过奖了！”三人谦虚地回应。</p>
但吴楚洵的这番话，无疑让他们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，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大半。</p>
三人顿时觉得吴兄弟这人实诚，会说话，恨不能引为知己。</p>
待几人重新坐下后，会说话的吴兄弟又抛出一个问题。</p>
“几位哥哥手下的亲卫们可还听话？”</p>
原本三人心情刚刚好起来，这话一问，几人头上仿佛乌云笼罩，死气沉沉。</p>
他们手下的亲卫，要么是军中恃才傲物之辈，要么是高门子弟自视甚高，都不易管教。</p>
尽管他们有能力镇住场面，但日常的冲突与摩擦也让他们倍感疲惫。</p>
拱火小能手吴楚洵自然不会无端的挑起这个话题，他要的就是他们的不忿。</p>
三名副千户中，杨锋年龄最小，但也别小看他。</p>
此人虽年轻，但曾在西北剿匪立下大功，是个敢拼敢干之人。</p>
可惜自成为皇帝亲卫后，他的武艺便无用武之地。</p>
皇帝身体虚弱，不说像先皇那样征战四方，怕是连上马背都难。</p>
他们这些亲卫自然也就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。</p>
杨锋一拳砸在桌上，震得酒杯果盘乱颤，发出砰砰的声响。</p>
他长叹道：“难啊！我这把宝刀若再不见血，恐怕都要生锈了。”</p>
黄宁比杨锋要年长几岁，性子却更大大咧咧。</p>
他忍不住接过话，劝道：“知足常乐吧，做了亲卫，至少衣食无忧，身份风光，不用像在军中一样每天操练，上战场还有性命之忧，多好。”</p>
杨锋嗤道：“黄千户，既如此，为何每次见到军中的兄弟，你都避之不及？”</p>
黄宁顿时无言以对。</p>
这时一直沉默的姜青饮下一杯酒，用二指敲着案几边缘，口中吟唱起来。</p>
“金戈铁马梦犹在，壮志凌云心已凉，夜视太白收光芒，报国欲死无战场……”</p>
这是一首前朝将军临死前写的诗，不知何时传入军中，歌曲悲壮凄凉，但朗朗上口，曾一度在军营中传唱。</p>
杨锋和黄宁两人自然是会的。</p>
两人低吟浅唱，跟着哼起唱来。</p>
三人沉浸在这阴郁的氛围中，以歌言志。</p>
见此情景，吴楚洵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，学着姜青用手指在案面上跟着节奏打起节拍，应和着这歌声。</p>
他心想，人的情绪就如同细流般，悄然无息中被各种因素所影响。</p>
当这些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时，终有一天会如火山般爆发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。</p>
就在这时，包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。</p>
一个暴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：“里面的人唱的是什么哀乐？大爷我进来消遣，兴致都被你们唱没了！”</p>
这声音貌似很熟悉。</p>
吴楚洵起身拉开房门，一张嚣张跋扈的脸出现在眼前。</p>
两人四目相对，对方咬牙切齿道：“吴楚洵，又是你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