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温世也不负众望,将他一身上树掏鸟,下河摸鱼的本事都教给了苏婉清,两人一个比一个淘,虽然没闯过大祸,但自小就没让苏之灏省心过。</p>
虽然这些年在南疆收到的家书中偶尔提过,苏婉清这些年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质,也极少再同苏温世一起出去惹祸生事,但苏温玉从来没想过她能变化这么大。</p>
苏之灏面色沉重,“清儿说的对,我如今这般样子,凭什么让他们冒死追随!”</p>
苏家向来的家训便是好男儿志在四方,以守护大雍、战死沙场为荣,他也立志要像苏家祖先那样,成为一个镇守一方国之栋梁的大将军。</p>
可谁能想到,一夜之间,父亲和二叔三叔全都战死沙场,而年纪轻轻的二叔和三叔都没有留下子嗣。他作为苏家唯一的子嗣,怎能真的撇下母亲、撇下苏家就走呢?</p>
他知道现在朝中的百官都如何背地里议论他,不过是说他平庸无能,靠着祖上的功勋,只知道贪图享乐,没有丝毫当初苏家的傲骨。</p>
这些年,苏之灏活的何其憋屈,他空有一腔雄心壮志,却为了皇上能对苏家放下戒心,整日都要做出一副谨慎怕事的窝囊形象。还要被父亲曾经的副将—裴松明威胁,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苏家以往的心腹都揽入他的麾下。</p>
‘砰’</p>
书桌前的一摞文案书籍被苏之灏一把扫落在地,“是我愧对苏家列祖列宗!”</p>
“父亲!”苏婉清一声惊呼。</p>
眼看苏之灏佝偻的身影摇摇欲坠,苏温玉忙上前扶住他,“父亲,您已经做的很好。自从祖父死后,您以一己之力,护了苏家二十多年,祖父泉下有知,也会觉得您做的很好。”</p>
“不......”苏之灏仿佛瞬间老了许多,以往挺拔的脊背也有些佝偻,跌坐在太师椅上之后,他神色暗淡道,“温玉,父亲也连累了你,这些年,你在南疆的处境我都知道,曾经威震一方的苏家,现在只能在曾经的副将帐下效力,还要处处受制于裴松明,你本该是驰骋疆场的雄鹰,却……”</p>
苏温玉出言打断父亲接下来的话,“父亲,我在南疆很好,外祖父他无子嗣,一直将我视作亲孙子培养,您莫要听信他人挑唆!”</p>
苏温玉看了一眼苏婉清,虽然是怕她为苏裴两家的相互猜忌为难,但说的也是真心话。</p>
裴松明三十岁才得一女,自是捧在手心里宝贝的不行。若不是欣姨娘自己提出嫁入苏府,他也不舍得拿两人的婚事来巩固自己在南疆的地位。</p>
苏之灏知道自己失言,这些话心知肚明即可,真的说到明面上,对苏家和裴家都不是好事。</p>
“父亲,我会给外祖父写一封信,言明此时两家的各自处境。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说服外祖父,但我想外祖父这些年应该可以察觉到皇上的心思,只要父亲先一步表示出诚意,外祖父应该不会再为难大哥。只要大哥在军中站稳脚跟,您在上京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。”</p>
苏婉清仔细分析过上一世苏家的结局,她觉得一定有人在暗中不断挑唆两人的关系,这才让一开始同气连枝的两家在这十几年里相互猜忌不断,慢慢疏远。</p>
她一定要尽力维持父亲和外祖父之间的关系,这样两家才能相互扶持,不被小人算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