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子还没出锅，但香味已经随着锅盖边缘冒出来的水汽散出来了，在院子里都能闻见。</p>
蒸包子准备起来麻烦，开蒸之后反倒轻松了，不像做烙饼，得经常翻面。</p>
这会儿贺氏坐在另一个锅灶前，添火煮着蛋花汤，只需要一个鸡蛋搅碎打进去，再撒些葱花，汤便色香味俱全。</p>
爷们都在屋里坐着，萧玉蝉在北面摆放矮桌，四岁的齐耀守在灶台前，闻着包子味儿咽口水。</p>
瞧见佟穗妯娌，贺氏忍不住一阵阴阳怪气：“你们来得倒是时候，闻着味了吧？”</p>
柳初低着头，佟穗不予理会。</p>
贺氏盯着她看，可惜佟穗都从她身边穿过去了，她也没瞧出什么。</p>
萧玉蝉同样也打量着佟穗。</p>
佟穗是那种在亲人面前可能会泄露小心思，一旦外人想看她笑话，她便能做到滴水不漏的性子。</p>
她不知道这娘俩为何如此，却绝不可能叫她们猜出她与萧缜的房里事。</p>
她帮着将一摞碗放到灶台上，等包子捡出来分装到碗里再放回饭桌。</p>
等她走开，萧玉蝉凑到贺氏身边，挑挑眉。</p>
贺氏哼了一声，懒得再猜。</p>
碗筷都摆好了，萧穆爷仨出来了，坐到男桌这边。</p>
拳头大的包子，男人一人两个，女人孩子各一个。</p>
齐耀吃了一个，巴巴地看向亲娘。</p>
萧玉蝉知道儿子嘴馋，故意吃得很慢，要从自己这边掰半个给儿子。</p>
萧穆见了，道：“再去锅里拿一个，耀哥儿、绵绵一人一半。”</p>
萧玉蝉一边去拿包子一边说俏皮话：“老的疼小的，就我们中间的不吃香。”</p>
萧穆扫眼三个身段都很纤细的孙媳妇，再看看养得珠圆玉润的孙女，摇摇头没再言语。</p>
萧玉蝉回到饭桌前，手里的包子已经掰开了，竟然是一般大小，分给两个孩子。</p>
佟穗抬眸看了她一眼。</p>
饭后两个孩子又出发去私塾了，佟穗与柳初并肩回东院。</p>
柳初轻声道：“玉蝉是懒，对绵绵还是不错的，她没出嫁前经常带着绵绵玩。”</p>
佟穗：“看出来了。”</p>
柳初朝她笑笑：“能嫁到这边，我真的挺知足的。”</p>
佟穗目前对萧家也还算满意，房屋结实，粮食不缺，男人们还都很能打，唯二喜欢挑事的贺氏母女也好对付，并非那种动辄打骂完全讲不通道理的人。</p>
柳初：“对了，下午弟妹有什么打算吗？”</p>
妇人们都是挑早饭后去河边洗衣裳，早洗完早晒干，下午河边基本没人，没人就意味着可能会遭遇流民。</p>
佟穗：“就在家里吧，二爷有件衫子破了，我给他补补。”</p>
柳初：“去我屋里，咱们一起做？”</p>
佟穗：“……不了，缝完我偷懒睡会儿。”</p>
柳初恍然大悟，毕竟她也有过疲于应付新婚夫君的阶段。</p>
她不好意思地笑笑，回自己的房间了。</p>
佟穗耳朵也红了，其实她只是想单独躲在房间看书而已。</p>
不管萧缜会不会回来，佟穗一进屋就把门闩上了，靠着炕头看起书来。</p>
既然是孩童时期学的，意思大多浅显易懂，尽管如此，佟穗也看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。</p>
坐累了就靠着被垛仰着脸看，靠累了再改成一手托腮趴在炕头，实在撑不住了才放下书眯一会儿。</p>
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晌。</p>
萧缜回来了。</p>
佟穗警惕地看着他。</p>
萧缜看看她分页的厚度，提醒道：“连着看容易坏眼睛，我已经跟祖父打过招呼了，他只说叫你爱惜点，你不用急。”</p>
佟穗心中一喜，对他的防备都淡了。</p>
萧缜：“三弟他们回来了，今天运气不错，猎到一头鹿。”</p>
佟穗听了，藏好书就赶紧挪到炕头穿鞋。</p>
她在山上也见过鹿，祖父父亲更是见过，可鹿太过警惕，往往没等他们凑得足够近，鹿已经跑了。</p>
丢下萧缜，佟穗喊了柳初一起去中院。</p>
除了林凝芳与还在私塾的两个孩子，萧家众人都聚在这边，还有一些来看热闹的村民。</p>
萧野正在显摆：“我们上午就瞧见这头鹿了，为了抓它在山里晃悠大半天，别的东西都没顾得上找，只在之前铺的陷阱里捡回一只野鸡。”</p>
萧涉：“要不是你摔了个跟头，让鹿钻了空子，我们也不用耽误这么久。”</p>
萧野：“滚，那是山里，你敢说你没摔过跟头？”</p>
阿福：“四爷五爷都厉害，能抓到鹿就是好样的。”</p>
两人这才停止斗嘴。</p>
萧延瞧见喜气洋洋赶过来的大嫂二嫂，不由地往西院看去，只是想到林凝芳对这些猎物从来都不感兴趣，他垂了眼，叹口气。</p>
贺氏问老爷子：“爹，这鹿是先养着，还是？”</p>
萧穆摸摸胡子，道：“不养，老三老四老五，你们这就带去河边杀了。”</p>
随时可能会生乱，真乱起来不定发生什么事，金银可以藏，这种野味儿趁早吃了让一家人养身体才对。</p>
三兄弟应了，一个提鹿，一个去拿剥皮刀，一个双手各拎一个盆，留着装鹿血、鹿肉。</p>
阿福、阿真、围观的乡亲们都跟去河边看热闹。</p>
贺氏又问：“爹，您想炖着吃还是烤着吃？”</p>
萧穆：“烤吧，吃不完的还能多放两天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