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百金一面？”</p>
张大志惊讶地看着夏景昀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</p>
被张大志以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迎接进府中，以最高规格接待的夏景昀笑着道：“不行吗？”</p>
张大志摇了摇头，“不是不行，实在是觉得有些骇人听闻。”</p>
夏景昀笑了笑，“老哥还记得当初阿姊到江安的晚宴，那个名叫季伯晓的商人送的那一颗夜明珠吧？那个能卖多少钱？”</p>
张大志想了想，“那么大的夜明珠，极其难得，一两百金怎么都是要的吧？”</p>
“我的镜子和那颗珠子放在一起，你说女人会选哪一个？”</p>
“那肯定是镜子。”</p>
“所以，卖个两三百金是有行情的吧？”</p>
张大志差点被绕进去了，连忙反应过来，“不对啊，你这个东西可以无穷无尽地造出来，那夜明珠很难才找得到一颗，怎么可能卖得了那么高的价格。”</p>
夏景昀微微一笑，“那你会造吗？”</p>
张大志依旧是一副老农模样，苦着脸皱着眉，搓着一双粗糙的大手，“我不会，但是你会啊！”</p>
“那还有别人会吗？”</p>
“你会就够了啊！”</p>
“那既然只有我会，那它也可以比夜明珠还难得。”</p>
张大志猛地反应过来其中关窍，“你是说......”</p>
“物以稀为贵，当我只造出了五面镜子，这五面镜子就是天底下唯有的五面镜子，你敢说它不值五百金一面？我看一千金也合适。”</p>
张大志吞了口口水，彻底认同了夏景昀的观点。</p>
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就那么稀少的话，以它可以预料的受欢迎程度，能卖得起多少钱，那真就是看京中贵妇们的购买能力了。</p>
但她们的能力还用怀疑吗？</p>
朝廷赈灾、劳军要捐献的钱，她们是没有的，</p>
但挥霍花销，纸醉金迷的钱，那不仅有，还很多！</p>
张大志看着夏景昀，“你是想我配合你，一起来把镜子造出来？”</p>
夏景昀点了点头，“你能行吗？”</p>
张大志挠了挠头，“你那东西怎么造的只有你知道，所以我能提供的无非就是和先前一样的透明玻璃而已。但是，在当初老弟你将宝镜制出并献与娘娘之后，将作监这边就立刻收紧了所有的玻璃销售，现在大监正领着一大帮人，研制这个宝镜呢！”</p>
夏景昀闻言眉头一皱，这人的商业嗅觉这么灵敏的吗？</p>
但是自己要迅速筹集大笔的资金，除了镜子，一时之间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了。</p>
于是，他沉吟了一会儿，看着张大志，“老哥，带我去见见你们那位将作大监。”</p>
张大志点了点头，“行，这没问题，明日我就陪......”</p>
夏景昀摇头道：“别明日了，就现在。”</p>
因为在泗水州夏景昀献上的法子，以及德妃在回京总结上的举荐，张大志成功从将作监大匠升任将作少监，算是成了个正式的官儿。</p>
但才升职不久，还没什么积累，眼下住在了东城。</p>
而将作大监身为掌管整个将作监的大人物，住处却在权贵云集、上风上水的西城。</p>
当张大志和夏景昀一起来到了将作大监的府邸，夏景昀在来到京城之后，第一次感受到了想象中这等高门大院该有的狗眼看人低。</p>
门房收了张大志的门贴，将三人让进了门房里坐着，连茶都没端，晃晃悠悠地进去通报。</p>
过了好一阵，又才慢慢悠悠地走回来，倨傲道：“跟我来吧。”</p>
夏景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，你自己藏着身份，却又怪别人对你不够尊重，那就有些过于苛责了。</p>
一个偏厅，门房先让二人坐着，这一次倒是有人端上了热茶。</p>
过了一会儿将作大监曹德利才踱着方步，慢慢走了过来。</p>
和张大志这样以技术出身的将作监老人不同，这位执掌将作监的大监身上，并无任何的匠人气息，反倒文官气息浓郁，眼里对张大志这种工匠出身的同僚的鄙夷，让夏景昀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。</p>
他无视了张大志起身的问好，坐在主位上，和门房如出一辙地倨傲坐着，“张少监，如今已入年节，有什么事值得你这夜深人静地来我府上？”</p>
张大志恭敬道：“曹大监，冒昧来此，确有要事。这位乃德妃娘娘义弟，泗水州今科解元，夏景昀夏公子，有事与大监相商，故而吩咐下官引荐。”</p>
曹德利面色一变，想起这几日依稀听见的京中传闻，靠着椅背的身子下意识坐直，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，不敢托大，起身道：“不知夏公子当面，有失远迎，还望恕罪。”</p>
夏景昀也起身回礼，“冒昧来访，还请曹大人勿怪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