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衣在山尖的那间屋子一直坐到深夜，天色暗了，站在窗边望去，妖域的夜空星月交辉，因为结界的关系，夜空看起来泛着淡淡的蓝绿色。</p>
他向来自诩超脱凡尘，但当下这种心绪的波动又是怎么回事？</p>
他今天如果没拦下雾离，小白便不用死了。</p>
至于那缕洛茶神魂，他又何必在意？</p>
洛茶的魂识是否能全部重聚，与他本就关系不大，他之所以想将丰显体内那缕魂识夺出，也不过是希望以此为条件，让墨渊往后不要再同小姐纠缠不清。</p>
他向来不是仁善之辈，他的包容和宽纵，只在面对小姐的时候才有。</p>
可他今天，的确是动了一丝丝的恻隐之心。</p>
门外传来一丝动静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铁衣回到高几旁坐下，倒了杯茶。</p>
房门被推开，一只通身火红的十尾狐狸走了进来。</p>
铁衣饮了口茶：“你的妖力足以化形，为何非要以这样的面目示人？”</p>
眨眼间，那只火狐幻化成了红衣少年，他的长相与周齐有几分相似，但眉宇容貌中透着股子天生的王者之气。</p>
只是这样气质之下，是深深的疑惑和不解，并且带着丝怒气。</p>
“你明明能救她的对不对？”清川妖灵回归，但从前的记忆依然还在：“你为何要挡下幽君那一掌，如果不是你，小白就不会死。”</p>
铁衣：“事已铸成，多说无益。”</p>
清川冷笑，他向来不善于解释，哪怕小白身殒，他也不愿多说一句。</p>
哪怕他解释一句，他心中的怨愤和不甘说不定就会淡下去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，压抑得恨不得想杀人。</p>
屋内妖力汇聚，清川的眸子越发暗沉，身后，长长的火色十尾舒展飘荡：“是你害了小白，我要为她报仇。”</p>
他之所以想将王位传给姑姑，就是为了与铁衣一决高低。</p>
他不想让小白就这么无辜死去，他要一个公道。</p>
铁衣稳如泰山，说出的话更加狂妄：“你，不是我的对手。”</p>
雾离过来，便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，他拦住清川：“我刚查过了，小白的妖魂并未消散，已经飘到幽冥界了。”</p>
清川不信：“不可能，妖魂如何能转入轮回？”</p>
雾离挑眉：“正常来说，的确不行，但她被度化了妖灵，且她修行之中未做过恶事，得了善缘，就是说，如今她的魂识可转世为人。”</p>
雾离说着叹气，这对于清川来说，既是好消息，也是坏消息。</p>
一旦小白转世为人，那她将忘记所有的一切，重新开始。</p>
但，至少这样，她能活着。</p>
清川：“是你？”</p>
他看向雾离，以他的能力，的确能渡化小白的妖灵。</p>
雾离摇头，目光投向铁衣。</p>
看来，他之前的怀疑没错，铁衣就是那个拥有上古再生神力之人。</p>
清川对铁衣的恨意，在这一刻淡了，却并非一点也没有，虽说他帮了小白，但害小白的又何尝不是他。</p>
雾离将清川劝走，来到铁衣面前：“你拥有上古再生神力，为何不救她？”</p>
“我说过了，这是机缘。”铁衣不为所动：“更何况，她的死活与我无关。”</p>
雾离很难想象，一个拥有上古再生神力的人，居然能说出如此冷酷漠然的话来。</p>
铁衣淡笑，一语点破雾离的来意：“你是想知道，丰显为什么想要你夫人？”</p>
雾离：“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