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茂林赁下的这座院子，是一座不怎么标准的二进宅院。屋舍排列，整体呈“日”字型，分有前后两个院子，不过布局却不如京中那些宅院那么讲究。</p>
每一间屋的样子都相差无几，一眼看去，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一个字，大。</p>
卫云岚一行抵达前，利用这几日时间，卫茂林已经对院子稍加进行了一些改动。</p>
比如前院西南角的一间厢房和一片空地，就被拆改成了马厩与库房。</p>
一共就这些物资，也没多少讲究。前院正房三间，作为待客的厅堂与书房，另外几间前院厢房，则充作卫明煊、余老大夫，以及家丁护院的住所使用。</p>
后院正房毫无疑问是高氏与卫茂林的住所，程月娥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西厢，卫云岚与白四姑娘，就住在邻近的两间东厢。</p>
这会儿大家刚安顿下来不久，正各自拾掇着行囊，前院只有卫明煊及几名下人在。</p>
瞧见卫云岚扶着白大夫人走进来，卫明煊先是一愣。</p>
随后目光落到那几乎快要瘦脱相的面庞上，停顿了一瞬，反应过来，“白夫人？”</p>
白大夫人的目光一直望向正厅与后院的方向，神情有些恍惚，似乎没有听到卫明煊的声音。</p>
卫明煊见状恍然，“白夫人是着急见到白四姑娘吧？大姐，你快领白夫人过去吧。”</p>
听到“白四姑娘”几个字，白大夫人浑浊灰暗的双眼中，终于绽放一道亮芒。</p>
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开，口中喃喃念叨着，“阿芷，阿芷……”</p>
这时，外面又响起仓促的敲门声。</p>
董大拉开院门，满面焦急的刘嬷嬷，与另外一位相貌有些眼熟的妇人出现在院门前。</p>
那妇人率先开口，“叨扰了，我们是白家的。”</p>
“请问我大嫂她，方才是不是跑来了这里？”</p>
董大将院门拉大了一些，让出半个身子。</p>
顺着他让出的位置往里面看，正能瞧见白大夫人的背影。</p>
“大嫂！”</p>
白大夫人置若罔闻，反手扣住卫云岚搀扶自己胳膊的手，焦急地看向正厅与后院，似乎在用眼神催促她，快些带自己过去。</p>
卫云岚朝董大点点头，示意他放人进来，又对卫明煊简单交代，“你先招呼白二夫人。”</p>
说罢，轻声安抚紧紧抓住自己的人，“白大夫人，我先带您去见阿芷。”</p>
白四姑娘这会儿刚由凝霜陪同着，回到屋中，乖巧地坐在床边，一边叠着从包袱内拿出来的衣裳，一边看凝霜为自己铺床，偶尔开口软糯糯地喊上一声，“凝霜姐姐。”</p>
这些日子她一直这么乖巧，寻常常见的人也能开口唤上一声。</p>
乍一看似乎与常人没什么不同。</p>
可仔细对视她的双眼，却能发现目光远不如曾经灵动，多了几分懵懂天真，仿佛不似快要到及笄年纪的少女，更像是才刚六七岁的孩童。</p>
走到门口，卫云岚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大夫人。</p>
也不知白大夫人能否接受得了，白四姑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。</p>
心下叹息，赶忙交代跟在身旁的听雪，“去请余老大夫过来。”</p>
“是。”听雪急匆匆回身跑开。</p>
卫云岚轻轻推开门。</p>
正低头叠着衣服的白四姑娘抬起眼，朝门口望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