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渐暖,万物重获新生。</p>
嘉贵妃春风得意,晨昏定省时愈发光彩照人。</p>
玉氏使团不日要来京朝贡,皇上派四阿哥永珹接见使臣,负责主要邦交事宜。</p>
秦立来咸福宫说起此事,见无外人便小声提及启祥宫吩咐内务府送去材质上好、颜色鲜丽的布料之事,内务府送了好几批,嘉贵妃都不甚满意。</p>
嘉贵妃已不算年轻,色彩鲜艳的着装实在有失庄重,定是为他人准备。</p>
沈滢微微思索片刻,才抬眼看着茉心,“可是四阿哥的亲事提上了日程?前些日子本宫还记得翊坤宫请安时有人说起,额驸福僧额曾奏请皇上借俸银。”</p>
茉心颔首,“正是如此,当时颖嫔提了一嘴,被皇后和纯贵妃岔过去了。娘娘当时恰巧进殿,没怎么听真切。”</p>
“额驸哪里是缺钱,不过是前些日子局势不明,上奏探听圣意罢了,”秦立笑得意味深长,他继续开口,“格格出身贵重,宫里的这些布料虽珍奇,但也未非没有用过。嘉贵妃此举怕是还有另一层含义。”</p>
沈滢挑眉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</p>
秦立悄然凑近,低语了一句。</p>
永寿宫内,太医恰巧为嬿婉请了脉案,又嘱咐几句后恭敬退下,春蝉去送太医,迎面撞上了沈滢。</p>
嬿婉脉象平稳,可见这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。</p>
澜翠为她们摆上了时令果子和点心,悄然站在一旁。</p>
沈滢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她的小腹,“如今要紧是孩子,你要放宽心,你宫里人拿不定主意的事,尽管来找我。”</p>
嬿婉轻轻地摇头,“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。眼下皇后与颖嫔亲厚,颖嫔又在我之前遇喜,怕是过不了多久便晋妃位了吧。庆贵人不怎么讨皇上喜欢,咱们终究还是比不了皇后人多势众。”</p>
“眼下科尔沁部与准噶尔部的女子马上便来,位分自然不会低于嫔位。”沈滢看着茶盏上的花纹,收敛了笑意,“如今妃位只有三人,她哪里会轻易许给颖嫔?”</p>
“娘娘的意思是留着这个香饽饽,让我、颖嫔,跟马上入宫的那两位彼此厮杀,斗个你死我活,她好坐收渔利?”嬿婉忽然笑出声来,嘲讽道,“可惜颖嫔为她肝脑涂地,甚至得罪了嘉贵妃,到头来还是一颗棋子。”</p>
沈滢笑着,“嘉贵妃当时走投无路找上皇后,皇后以国母身份不便推脱,刚好让颖嫔当了恶人。既然颖嫔如此为皇后效力,让她去面对新人再合适不过了。”</p>
“可皇上虽待我不错,但也没透露要晋位的意思。颖嫔不甘人后,此事怕是难办。”嬿婉忽然想起什么,眸底闪着警惕,“娘娘前些日子忙于赈灾,我暗自派人盯着翊坤宫。后来竟发觉愉妃几次出入绣坊。”</p>
两人四目相对,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片刻。</p>
沈滢看着窗外,语气平和,“玉氏使团还未入京,嘉贵妃便几次三番地让内务府送上好的衣料首饰,怕是有心为四阿哥选一位母族女子做侧福晋呢。颖嫔素来与嘉贵妃不睦,若是她看到玉氏女子竟穿着本应是她的衣裳,该如何?”</p>
嬿婉了然,她微倚着软榻,轻声道:“以她的性子,怕是当场便要发作。嘉贵妃看重母族,自然也不会让未来的儿媳受委屈。在此之前,还需看看皇上的意思。”</p>
沈滢刚要准备留在永寿宫用晚膳,双喜便来禀报说养心殿传来旨意,要驾幸咸福宫。</p>
咸福宫正殿内,皇上气定神闲地端坐着,翻看着她放在床榻边的纸张。那是永琮的字迹,她许是看望太后时拿了些回来,里面夹杂着她写得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