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旷的衙门大堂,彼此静坐着两人。</p>
许是顾念着她怀有身孕,原本忽然的动作轻缓了不少,还刻意避开了沈滢的小腹。</p>
皇上呼吸平稳,轻声道:“一切祸患都是从一颗不甘之心开始慢慢膨胀生根的。但若只是细小枝芽,就算拔去也会留下深入地面的根。只有将其养得足够茂盛,才能连根拔起,将一干党羽彻底铲除!”</p>
沈滢微怔,听着对方清晰的心跳声。</p>
“朕没有动皇后,是因为时机不成熟。”</p>
“你以为如果没了皇后,那个把她当做后宫驻点的幕后推手会就此罢手?还是另找一个比皇后更隐秘的棋子呢?”</p>
“就让幕后之人继续用这颗棋吧,他下得招数越多,暴露得可能也大。”</p>
沈滢沉默片刻,低喃道:“可只要有一次没有看破对方的手段,便会付出代价,例如之前两位阿哥。”</p>
“所有成功都需要付出代价。如果有可能,朕也不希望会有牺牲。朕会将自己,将儿子推入风口浪尖,因为这是爱新觉罗氏必须要受的。”皇上顿了顿,继续开口,“但不会推你入险境,朕就算曾经想过,但终究不屑于此。”</p>
沈滢垂眸,她嘟囔着,“那昨夜呢?”</p>
“朕派侍卫秘密在暗中护你,只是没有预料遭人偷袭。朕初听闻时甚惊,差点派人寻至周边城镇。后来听禀报说那些人手法普通,查看痕迹也一直在京城外徘徊。朕便推测他们目标有可能是进城。”</p>
沈滢问到了想要的答案,震惊之余又有释然。眼前这个男人在历史上有着乾刚独断的评价,更重要的是城府远在他人之上。她早就知晓,当下也平稳了心态。</p>
皇上忽然想起什么,他顺着女子的袖口摸索了好一会儿,然后抬眼微微皱眉,“印章呢?”</p>
沈滢一愣,她也伸入袖口,却摸出一把空气来。</p>
靠!她记得自己最后没扔那印章啊!</p>
男人冷哼一声,依然揽着她不放,“不仅诅咒朕,还将印章丢弃!朕看你才是恃宠而骄,实在该罚!”</p>
她刚刚松懈的神经又提了起来,忽然想起昨夜额日曾经对印章很感兴趣,莫不是那人趁机摸走?</p>
她欲哭无泪,语气轻柔,“臣妾许是落在客栈了,不如臣妾自己去寻回来?”</p>
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问道:“是去客栈,还是去找那五个男人?”</p>
“皇上说笑了,臣妾知道避嫌。”</p>
皇上略带威胁地拍了拍女子的后腰,“知道避嫌就好,说说吧,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?”</p>
三日后,从圆明园飞来的鸽子终于抵达的大漠。</p>
犹如璀璨明珠的绿洲孤立在一片金黄中,宛若生命的源泉,滋养着一方民族,视线所到之处是健壮的牛羊。</p>
泉边的棕榈树下,身着灰白色长袍,头戴斗笠的男子正坐在一旁钓鱼。</p>
当地的牧民见状亲切地问道:“大师,这铁背鱼可不好钓,您今日怕是要待一整天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