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日到中午，暖和和的斜照在身上，也使人生出几分寒意。冰雪在地，红墙绿瓦间滴滴答答，浸湿了地面，仿佛下了一场连绵的雨。还没等地上的水迹散去，黑夜降临，温度骤降，又生出了冰。如此竟然一连几日，日头也渐渐弱了下去，又过了两日，黄昏时分，天空阴阴沉沉，又下起了雪。</p>
早起的街道、院落处，不时有人劳动的身影，拖着把竹扫把，唰唰唰地清出一条道路。原本雪白的雪就不免沾上了许多污渍，孩童们似乎是玩厌了，也不去招惹那雪堆。</p>
王府前的石阶早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，被雪清洁过的地面光滑得很。两旁挂的红灯笼虽然有些旧了，却依旧很好看。</p>
“王爷。”门口小厮早已备好轿子，等着齐天影上朝乘行。</p>
“这几日天气古怪得很。你转告王妃，闲日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，可多睡会。”</p>
云韬眉眼如弯月，笑嘻嘻地说道：“王爷又这般啰嗦了，哪日里不是由她好睡的？有时候日上三竿才起身，羡慕得很！”</p>
齐天影知道云韬并非恶意，所以也不曾多加责问，只含笑带骂：“你这小子，不许议论王妃！”</p>
云韬傻乎乎地笑着：“是！属下知罪！雪天难行，王爷一路平安。”</p>
“回吧。”</p>
积雪在地，齐天影到的时候，已经迟了半盏茶的功夫了。</p>
“微臣向皇上请罪，今日来迟了。”</p>
“起来吧。”</p>
皇帝手里捏着一臣子奏折，冷着脸，随口答道。</p>
列班的大臣蒋士先歪着头问道：“永安王平日里勤俭奉公，怎么今日竟迟了？”</p>
齐天影只笑笑，不回话。蒋士先有些尴尬，转头又问另一人：“皇上今日为何久不言语？”</p>
当然，那人也不理他，只白了一眼。</p>
蒋士先更加无趣尴尬，手随意捋一捋帽带，站直身子，抬起头只看向龙椅上的天子。</p>
皇帝抬头，悠悠开口：“众爱卿这几日可如何打发时间？”</p>
这般闲聊之语让众大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不知皇帝为何突然问这话。</p>
齐天奕笑眯眯地出言：“皇上，微臣倒乐得自在，在王府品茶赏雪。只不过，像我这般的闲散人士只怕也不多。”</p>
“二弟果真醉心诗书，名不虚传。”</p>
“微臣是无用之人，只可写写诗作作画而已。”</p>
有了齐天奕打头阵，气氛陡然热闹起来。</p>
“皇上，臣早起耍耍剑，天气越是寒冷，就越是能磨练意志。”</p>
“赵爱卿安定岁月也能如此，真是难能可贵！”</p>
“皇上，微臣就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了……听曲喝酒。”</p>
齐天影一如往常，别人不问，他不答。别人问了，选择性地答。</p>
“三弟，这几日如何消磨时光？”</p>
皇帝问了，他回答：“天气寒冷，微臣躲在屋里看看书或者陪内子赏雪，并无什么特别之处。”</p>
“是啊！寻常人只怕偷闲躲静了。”皇帝这话说得大有深意，随即继续说道，“东洲刺史上报，东洲雪灾，冰大如柱，异常坚硬。家禽牲畜之类竟多被冻死，河道结冰，人可步行过江了。航运中止不说，车马往来亦是艰难。”</p>
“这……”众人窃窃私语。</p>
常平司何清远拱手回话：“皇上，微臣刚接到消息，就调动粮食，棉衣等物品，请皇上安心。”</p>
“是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