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殇终于回神，诧异，“看到？你怎么会看到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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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记得那几个逃跑的俘虏吗？”看着宣殇惊异的表情，他解释，“你们只知俘虏中有宿氏的将军，却不知还有一位宿氏的王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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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深，宣殇的心也提了起来。看一眼一直待在旁边的左斜，必须尽快支开他，否则即便小埋将他带出去，消息也会很快传至父王耳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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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斜却仿佛知道什么似的，“你放心，我不会阻止你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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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不可否认吃了一惊，继而冷笑，“你可知先前我对父王说了什么？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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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斜笑笑，没有答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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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下宣殇反倒懵了，看他的反应，似乎知道，只是倘若他听见了他和父王的谈话，又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地和他坐在这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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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树梢时，一个黑影被人从外抛进尹术殿，粉碎了宣殇的希望，却是重伤的小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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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惊叫，扶住他，“小埋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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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主，小埋无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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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怪你。”声音颤抖，“快去找医士来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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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给他伤口止血。”左斜伸手过来，却被宣殇挡了回去，“王了这招攻心用得可是真好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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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指的是他之前说不会阻止他那句话。一切都在他的帷幄当中，他知道他所图，也知道父王做好了准备不会让他得逞，却大言不惭地说不会阻止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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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斜手僵在半路，无言以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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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找纱布来。”宣殇不再理会其他，亲自动手给小埋处理伤口，直到医士前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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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王自牢狱回来时，大殿内鸦雀无声，侍者全部垂手候在殿外，殿内只有宣殇一人坐在玉阶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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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件血衣被丢在面前，宣殇抬眸，认出那是钦衍今日所穿，“你对他做了什么？”宣殇脚底生凉，瞳内却立即布满了炽热的红血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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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你所见，”宣王声音冷冽，“我以后会叫人每日在他身上划上一刀，直到你答应联姻，待你和左斜举行了婚礼，我会把他从牢里放出来。不过，”宣王定定看着他，“他今日已受了重刑，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，谁都不知道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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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宣殇反倒平静了，除了眼底晦暗。“让我去见他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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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王背过身，未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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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我去见他!”眸中炙热彻底爆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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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……”幽静的宫室突然响起宫女的尖叫，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才看到鲜红的血正汩汩从宣殇手臂流下来，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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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王骇然，才看到他右手提着一把短刀，一滴血正从上面滴下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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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把刀是他从小埋怀中拿来的，当时小埋似乎猜到他想做什么，眼中是满满的不认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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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他的刀夺下来!”宣王大声下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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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因他的话而后退一步，扬起手直接把短刀插进了自已手臂，欲夺刀的寺人骇得动也不敢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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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管他受了什么折磨，我都会和他一道受着。父王不妨看看，是钦衍先坚持不住还是女儿的血先流干。倘若父王不在乎，我和他一道死去，那也很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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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王闭眼，深吸口气，摆了摆手，“让他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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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亲自看着他每日挨上一刀，我成全你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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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尹术殿，画碧正垂头跪在门口，为钦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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牢室阴暗，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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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上是夜间，牢内便显得更暗更黑，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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锁链打开时，钦衍靠在墙上试探叫了声，“殇儿？”声音如漂浮在半空中微弱起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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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忍住在框内打转的泪水，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索。他身上有伤，他不敢轻易触碰，最后还是钦衍抓住了他的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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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衍闻到了陌生的血腥味，眉头一皱，“你受伤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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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，小伤无碍。”他是如何来到牢室，他能猜到七八分，心很疼，于是将他拢进怀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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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却拒绝，“你身上有伤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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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衍宽慰的笑了一下，“无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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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不依，就着窗口透进来的些微光亮给他清洗伤口，他身上无治伤药，仅有的一小瓶酒还是他走时前来给小埋治伤的殷颐之偷偷塞给他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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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浇在伤口上的炙烈使得钦衍呼吸加重，宣殇的手就开始抖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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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衍安慰他，“没事，尽管下手，你又不是第一次替我处理伤口。”是啊，以前在战场上，他三天两头带伤回来，犹记第一次给他清洗伤口时，宣殇一边掉泪一边擦拭，如今好似又回到了当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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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他浑身的伤，宣殇又想起父王说每天在他身上划一刀，心颤了一下，慌忙握住他的手，“从此刻，我和你在一起，不管什么，我和你一起受着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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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衍反应着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，半晌后，“好。”为他安心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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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殇看向窗外，夜即将逝去，天明之后，天明之后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