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相怒极反笑,“好,很好!这等言论,本相须容不得你!刑部尚书,此人辱骂朝廷命官,扰乱朝堂人心,押入刑部,待本相禀明陛下之后,再行论处!”</p>
刑部尚书看了一眼英国公,英国公在迟疑片刻之后,微微点了点头。</p>
刑部尚书把心一横,“来人啊!将夏景昀押入大牢候审!”</p>
惊堂木拍响的声音已经消散,但本该从门口如潮水般涌来的刑部衙役却并未出现。</p>
众人正当诧异间,一抹明黄从影壁之后映入了他们的眼帘。</p>
一阵座椅推拉的响动声后,众人在错愕的慌乱中,齐齐起身,恭敬行礼,“臣/微臣/儿臣拜见陛下/父皇!”</p>
“都平身吧。”</p>
崇宁帝缓步走入,微笑看着秦相,“惟中,怎么了?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啊?”</p>
刑部大堂上的所有人都傻眼了。</p>
而在傻眼之后,许多人则是一种大呼过瘾的暗爽。</p>
真是一出好戏啊!今天可算是来着了!</p>
不过这样的情绪大多是对于坐在堂外的众人而言,对于堂内真正的大人物,他们要思考的东西就多多了。</p>
陛下为何会来?</p>
他来了又会如何看待夏景昀先前的话?</p>
而后又会如何看待秦相方才的表现?</p>
由此,他会为这场争论,做出一个怎样的决定?</p>
这样的决定又将如何影响未来的朝局?</p>
而身处在这样的朝局中,他们又该如何应对,才能攫取最大的利益?</p>
秦思朝默默看着崇宁帝,蹙眉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。</p>
丞相秦惟中也在转动着类似的念头,但他比起其余人,则要少了许多思考时间,于是面对着微笑从容的崇宁帝,他只能勉强开口道:“陛下,臣于中枢,听闻有人指控犬子事涉凤阳公嫡孙遇刺一案,臣立刻赶来,如果此事证据确凿,臣愿主动将其扭送三司,并向陛下请罪管教不严之过。但是......”</p>
他稍稍顿了顿,“臣抵达此间,却听闻德妃娘娘之义弟指控臣及犬子谋划煽动泗水州叛乱,以及挑动苏家内斗谋取苏家诸事,臣不知其出于何种考量,将臣斗倒了又对德妃娘娘及胶东郡王又有何益处,臣只知臣未做过的事情,臣不能认,也不敢认!臣身为丞相,亦当为朝堂规程计,有事自可上书陛下,抑或报予御史,容不得此等肆意攀咬朝中重臣之事,以免坏了朝堂大局!请陛下明鉴!”</p>
秦相不愧是屹立朝堂十余年的权相,短短时间,就制定好了两个策略。</p>
其一是丢车保帅,认下杀害秦玉文的罪,但绝不认叛乱和苏家的事;</p>
其二是将这件事往党争的方向上引,利用崇宁帝猜忌多疑,善于权术的心理,逃出生天。</p>
崇宁帝闻言,笑容中果然有了些许的迟疑。</p>
他扭头看向夏景昀,“高阳,这是怎么回事?”</p>
夏景昀开口道:“回陛下,今日之案,微臣乃是曾经的第一嫌犯,当初承蒙陛下开恩,赦免微臣参加春闱时也曾说过,要查明真相才能还我清白,故而臣不请自来。”</p>
“同时,秦公子之事,微臣指认其为罪魁,便连带着将他在泗水州和云梦苏家做下的事情说了。并非有什么别的目的,只是不愿野心家逍遥法外,以致社稷有倾覆之虞,生民有涂炭之危罢了。”</p>
他看着秦相,一脸感慨,缓缓刺出最后一剑,“秦相不愧是对陛下了解最深的人,对陛下的心思把握得真是通透,知道这时候只有往党争上引,才能够给自己赢得时间去清扫线索。”</p>
崇宁帝瞬间微微眯眼。</p>
夏景昀沉声道:“臣请陛下为大夏社稷计,遣使清查,如若查证秦相父子清白,臣甘愿受罚!”</p>
“甘愿受罚?你受得起吗?”</p>
崇宁帝面色一冷,当即怒斥。</p>
夏景昀立刻低头认怂。</p>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