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不知华溪在笑什么,只当他是要发疯的前奏,一个个满脸厌烦的看着他。
华溪的笑声戛然而止,冷厉的视线直接对上了族长,“此时,此刻,我还是华家的少爷不是?”
众人面面相觑,猜不出华溪的打什么主意,就见族长迟缓的点了下头。
“今日在我房中放肆的四个家仆,族长是否该惩治一番。”华溪的声音本就还干哑着,这会儿突然提高了音量,着实让人不禁
“华溪,你又想干什么?”络腮胡子永远是最先放枪的人,他瞪向华溪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。
“没有规矩还能成方圆?家大业大的华家还能放纵下人挑衅主子?他们以下犯上,我要他们一条腿,不为过吧,邵氏!”华溪的前半句是对着络腮胡子,后一句邵氏叫的女人一个激灵。
“放肆,时到今日,你还不知悔改。我本还想给你留些体面,如今你这般造次,就净身出户吧。”族长一脸的痛心疾首,朝着华溪的方向就挥了下手,然后背过身去,不愿再面对。
片刻的宁静后,脊背挺直的华溪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
哼声。
说白了,他们能合起伙来逮着他一个人可劲欺负,无非是亲妈不在,外婆家的势力又远在天边根本无法顾及。
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穷!”
语毕,华溪将眼前的人一个个过了一遍眼,大义凛然的揽过了奶娘的肩膀,脊背挺直的走了出去,步伐相当的潇洒至极。
假装绢帕擦泪的邵氏偷偷的看向走远的华溪,阴狠的眸光一闪而逝。
就这么走了?不哭不闹不上吊?
而且还走的那么豪气,没拖泥带水?
一时间,长辈们都被华溪临走时的浩然正气震慑住了心神,久久没有回过神来。
说是净身出户,就是不能私带玉器之类的值钱东西。
华溪又不是脑子瓦特了,自然还是要先回自己的园子,把自己的衣物收拾了,不然他以后穿什么,光身子遛鸟吗?
“少爷,你怎么、怎么就……哎。”事到如今,她说什么都没用了,她只叹自己是个下人,没办法挡在少爷的面前。
华溪笑嘻嘻的捏了捏奶娘的肩膀,一点没有感伤情绪,“我记得我娘把卖身契给你了。我走了,你也别留下了,回去含饴弄孙吧。”
奶娘一把抹去眼泪,“少爷以后有什么打算,要去哪儿?要回姥娘家吗?”
华溪摇摇头,看似吊儿郎当的说道,“在哪儿跌倒,我就在哪儿爬起来,在我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灰头土脸这四个字。”
另外,原身生母的娘家人可远着呢,他可没有被欺负就回家找妈妈的毛病。
不料却燃起了奶娘的斗志,她双眼冒光的看着华溪,“少爷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,若少爷不嫌弃,先回老奴家休养,待伤势痊愈再从长计议可好?”
面对奶娘盲目的信任,华溪忍不住笑出了声,这算是终极妈妈粉吧?
华溪才没那么矫情,当即点了头,心想奶娘叫不出口,干妈两个字,他说的还算溜。
于是,他坐在床边看着奶娘张氏打包他的衣服等细软的时候,就在琢磨一会儿怎么认她这个干妈。
不过,真要他白手起家吗?
也许还不用。
他记
得原身那些狐朋狗友,其中有几人还欠着原身的银子。等他把欠账要回来,也够他支棱起一个饭店了吧?
对了,还有那个让他一掷千金的小倌。
他得去会一会。
张氏也是个记仇的,不光是穿戴的衣物,连床褥都打包了,在地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五大包出来。
唯独没找到一个铜板,至于玉佩什么的玉件早就被原主用光了。
华溪抚了抚额头,彻底无语,原身这个败家子也真是够绝得了。
好在,张氏身上还有三瓜两枣,不至于两人都身无分文,连坐牛车回乡下的银子都没有。
跨出华家大门的前一刻,大宅内竟没有一人出来为难他这个落魄户,倒是让人有些意外。
张氏格外的伤感,还劝华溪不要回头。
华溪不以为然,坐上牛车后,深深的看了几眼高门大院。尤其是鬼鬼祟祟躲在柱子后面的那四个家仆,深以为他是睁眼瞎,看不见他们似的。
呵,等他再回来时,就不只是一条腿那么好打发了!
华溪勾起了唇角,病态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了诡异般的笑意,吓得那四个仆人不禁打了个哆嗦。
“嗨,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穷酸敢堵在华家大门口,原来是溪少啊。”
随着轻浮的声音响起,华溪微转过头,稍抬下颚的看向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俊俏男子,不,他说错了,重来。
是笑得一脸欠揍的哥儿,何云沐,盐商的小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