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三年一度的会试拉开了帷幕在帝国的心脏进行,这一场事关无数人荣辱的考试选拔,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高考。
会试分三场举行,三日一场,第一场在初九日,第二场在十二日,第三场在十五日,亦先一日入场,后一日出场。三场所试项目,四书文、五言八韵诗、五经文以及策问。
也就是说,在短短的数个时辰内,考生要调动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所学,既要破题,不偏不倚,四平八方,还要写出点新意,妙笔生花,与众不同,让无数考生挠破头皮啊。
而且,这是三年一次,考上了,就是真真的鲤鱼跃龙门了,就是真正的步入了士绅阶级,有了官身,至于后面的殿试发挥的好不好,那是决定你这接下来是平步青云,前途光明,还是从基层干起。
三日考闭,有人是信心满满,十拿九稳,有人是一副虚脱的样子,身子发软,不少都是满面愁容,痛哭流泪。
信心十足的少之又少,满面愁容的一眼望去,皆是如此。
就如同后世,高考完以后,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考题。
今年的考题,倒是让不少翰林们都倒抽口凉气,李大人还真是,还真是为难了那些举人了。
看了题目,不少举人都没有把握在短短数个时辰内做出一篇锦绣文章,不少都是苦笑,恐怕是绞尽脑汁也只做的一片差强人意的了。
“乐者敦和,率神而从天。礼者别宜,居鬼而从地。故圣人作乐以应天,制礼以配地,”朱厚照一脸活见鬼的看着题目,这些都是个啥玩意啊。
卧槽,封建科举这么变态?
感谢自己是太子啊,要是考这玩意儿,自己这辈子就算是阶层固化了,没啥希望了。
考完以后,和后世差不多,狂欢啊,反正放榜还要过几日,能先快活几天就是几天。
只不过去烟花柳巷的士子们每每要展露文采前,总是要祈祷两句,莫要想唐寅一般啊。
王守仁回到家里,整个王府都是喜气洋洋的,不知是谁喊了句“少爷回来了”,一大群人围上去,王夫人和少夫人围在王守仁身边嘘寒问暖。
王华也是上前,小心翼翼,一脸冀望上前“如何了?”
王守仁想了想,“回父亲,题不难,儿子想着并无大碍。”
好,好,王华心里猛地算是松了口气。
自己这个儿子虽是性子古怪,但有一点好,他说能成,十拿九稳。
上一次没能中,一来是年龄小了些,没什么经验,还有就是这儿子一心都在边关事务上,还想让自己代他上书给陛下,说是有良策献给陛下。
王华当时就气急败坏,痛骂了一通,你一个连官身都没有的举人,有什么资格给皇帝上书,还有边关的事务,是你能指手画脚的?
今年到好,除了跑出去过几次,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里温习,王华表示很欣慰啊,自己儿子还是很有实力的,好好学一学,看来这次十拿九稳了。
他王华乃是状元出身,真正的诗书传家的清贵,他不奢求着一门两状元的什么佳话,最起码,最起码,总不能到自己儿子这,连个进士都考不起吧,那王家不得家道中落了不成。
王华很是满意“不错,不错,既然你这么说了,为父也放心了。
好了,这些日子,你带着你媳妇好好歇歇,玩一会儿,这些日子,也苦了你们夫妇了。
这若是中了,为父聊了一件心事,你们夫妇二人,也是时候准备要个孩子了。”
说到这,王华一脸憧憬,那王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是,父亲。”
王守仁依旧面不改色,倒是这位少夫人面色娇羞,脸上爬满了红晕,蚊子般的声音说到“我知道了,爹,娘。”
结果呢,这王守仁第二日一早就跑没了影,王夫人心知止不住又跑到哪去了,一问媳妇,才知道去了西山。
还好,西山不远,倒也没有什么。
在西山的不只是王守仁,还有朱厚照。
朱厚照越来越觉得,西山比东宫好的不是一星半点,这不,一大早又是兴致冲冲带着刘瑾,直奔西山。
当然,对外报给弘治皇帝说的是考察大棚种植,结果呢,只有刘瑾苦哈哈的被朱厚照打发去烧玻璃了,至于朱厚照,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汪机家里。
朱厚照已经熟门熟路了,知道汪机这个时候一般是再给百姓看病,自己到了院子里,看见了正在洗衣的田夫人。
田夫人已经习以为常了,朱厚照则是早就在昨晚上想好了今天中午吃啥改善伙食了。“田姨,中午吃鱼,对了,还有葱爆羊肉,听说山东的镇守太监给萧敬送来了写海参,这可是是个好东西,不知道送没有送到,要是送到了,咱中午再吃个葱爆海参,可惜了,要是再有牛肉就好了………”
田夫人有些宠溺的看着朱厚照,相处的这些日子来,说句大不敬的话,她从心底里,把这位最不像太子的太子当做了自家子侄。
“送来了,前两日有个小太监送来了,正好,中午殿下还想吃些什么,说了田姨去做………”
至于汪机的弟弟弟媳,不久前就走了,走的时候,朱厚照为了表示自己对汪机的亲切关怀,树立自己一个好太子的形象,朱厚照还专门写了封信,说是慰问汪老太爷和老夫人的。
汪文两口子如获至宝的小心翼翼收起来信,带着无限的羡慕离开了西山,踏上了归程。
朱厚照很有自知之明,到了人家里混饭吃,总得做些什么,于是,这对汪机儿女倒是成了朱厚照的小友。
估摸着汪机嘱咐过什么,一开始的时候对朱厚照毕恭毕敬,充满畏惧,可没过几日,毕竟是孩子,就和朱厚照打成一片,成了朱厚照在西山的小跟班。
只不过,今日,有些与众不同。
汪机听见动静,从屋内出来。
“哟,汪大夫,今日倒是没去坐值给人看病”,朱厚照觉得有些稀奇。
汪机面上极为严肃,施礼以后,“还请殿下进屋,草民有事要禀告殿下。”
汪机突如其来的这般严肃,倒是一时间当朱厚照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朱厚照进了屋,汪机瞪了眼两个虎头虎脑想要跟着进来的娃娃,让田夫人把娃娃带走,把门紧闭。
“殿下让草民制的西瓜霜,草民已经制作出来了。”
“哦?药效如何?”
“回殿下,此物的确是治口疮的上成之物,有奇效。”
朱厚照哈哈大笑起来,“汪大夫,这是好事啊,有了这药,母后以后就不会再被口疮所扰不是你搞得这紧张兮兮的,本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,来,来,来,坐下说,坐下说。”
朱厚照给自己倒了杯茶,也给汪机倒了一杯。
汪机并没有所动,咬了咬牙,他接下来所说的,才是大头。
“草民有一事要问殿下,殿下给草民的药,可是皇后娘娘所服用的?”
“是啊,是本宫从母后那拿的,怎么滴,这药没用?”
朱厚照面色古怪,该死的,该不会又是太医院的那帮废物为了求个稳妥,开了什么不痛不痒的药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