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然自若的丙水,面部陡然一僵,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,“你…你怎会知晓此事?”
“我猜得!”丁勉登时咧嘴一笑,暗道一声&bp;:&bp;嘿…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原本还想给你留几分薄面,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…哼哼,那就别怪我让你骑虎难下了。
“什么?阵中隐阵,并且还是一座杀阵?”&bp;原本云淡清风的丙金,在听到丁勉爆出的惊人话语的那一刻,面色顿时阴郁到了极点。“告诉我,为什么?为什么要这么做?&bp;你这大阵究竟是供我们修炼的,还是借机欲掌控我们用的?嗯?”
“阿弥陀佛…丙水道兄竟然在贫僧头上暗中悬放利剑,今日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,贫僧便送你去佛祖那里忏悔去!”&bp;邪僧丙木目露杀机的直视着丙水,浑身犹似魔神出世般的邪恶气机,骤然凝聚到了极点。
此刻,若是丙水不给众人一个合理的交代,丁勉毫不怀疑他会被邪僧丙木,一掌劈飞至佛祖脚下。
阵盟结营,最忌讳的便是表里不一、鬼胎暗怀。此时此刻,丙水无疑触犯了众人的底线。在三才聚煞阵中暗设剑道杀阵,意味着什么?
丙金、丙木除了外出击杀阴兽,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丙字营这座山洞中度过的。&bp;修士本就是一群逆天改命的狠角色,没有人会接受自己的性命受他人掌控。即便是丙水只是为了自保,他们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。
在这方尔虞我诈、充满无限杀机与荆棘的仙朝,“死道友不死贫道”本是常态。那些生死相托的大道高义,早已迷失在滚滚历史长河之中了。凡人心性尚且如此,更何况是踏天争锋的地府修士。
这方天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已经病了。病的人与人之间不再如往昔般坦诚相待,天道失常,六德不复,贪婪、自私如流动的空气般,无时无刻不在冲刷、腐蚀着凡人与修士的心灵。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那只是极少数。近墨者黑,才是这方天地的主流。究极原因,皆是因为古儒之风,早已被那些贩夫走卒、达官显贵、仙朝巨擎所摒弃。儒道不复,呜呼!可悲!可叹!
丙水话一出口,突然意识到了不对,随即改口道,“不!你们不要被这小子骗了!他这是想借机离间我们丙字营,以此来颠覆九幽极地内的整个八营!小子!快说…是谁指视你这么干的!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”
丙水语无伦次之下,如一只疯狗般反口咬向了丁勉,然而丙金、丙木二人却是根本不会理会他的疯言疯语。两人直勾勾的盯着行若疯魔的丙水,浑身杀机骤起,相互交流了一番眼神,一前一后将丙水堵在了中间。
拿捏的差不多了。&bp;丁勉暗暗扫视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二人,当即意气风发的笑道,“我非是指责你丙水道兄阵中藏阵,而是在提醒你,你所布置的双重阵法,已经被人暗中做了手脚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
“什么?这不可能!怎么会有人暗中在三才聚煞阵上做手脚?”&bp;此刻的丙水,可谓是已经完全成了丁勉手中的提线木偶。&bp;任由他如何挣扎,也难以逃脱丁勉这个未来仙枭的掌控。
拿捏不可一世的丙水,只是丁勉其中目的之一,而他最终的目的则是借机向丙金等人示警。丙木、丙水二人的死活,他可以不管不顾。但是丙金对他有救命之恩,如此他便不能不将自己的猜测透漏给对方了。
早在踏入丙字营山洞的那一刻,他便隐隐发觉了三才聚煞阵的异常,非是丙水瞒着众人暗中布下剑气三元灭杀阵一事,而是在这三才聚煞阵中,还有一股别样的气机在缓缓运行。
或许在此之前,他只当是布阵之人临时起意之作。但是当丙金将九幽极地的大致状况说与他之后,他便对此产生了怀疑。再结合刚刚丙水在他的试探下,所流露出的震惊表情,他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,这丙字营的三才聚煞阵已经被他人做了手脚。或许不久之后,这控阵之人便不是丙水了,而是与丙字营对立的寅字营。
丁勉虽说在解阵一道,乃是一个半知半解的二把刀。但若论对阵法本源的窥探,他的造诣可谓是直追阵道宗师。盖因他的三魂之力比之常人雄浑了不知几许,尤其是对聚煞阵的气机把控,更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得天独厚之资。
他在这丙字营的三才聚煞阵中,感受到了一丝缓缓流动的阴阳气机。这股若有若无的气机,绝非三才聚煞阵本身所独有,而是真正被人以大手段,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了此中本源。
如此,这座法阵的性质则变了。因为它不单是阵中隐阵的三才聚煞阵了,而是被人冠以了驱阴容阳之道。简而言之,便是丙字营的三才聚煞阵,已经潜移默化的沦为了另一座法阵的炉鼎。
子丑寅卯,甲乙丙丁八营,乃是根据先天八卦阴阳、四象对立之机而设。子丑寅卯是为四阳之象,甲乙丙丁则是四阴之象。所谓阴阳互立、天之四极说的便是此理。由此,真正受益的营地,便可呼之欲出了,不是寅字营还能有谁?
暗中抽取丙字营的阵法本源,以供寅字营的法阵需求,如此手段无疑于借鸡生蛋。等这鸡不再下蛋之时,便是它沦为他人牙祭之时…
丙金与邪僧丙木,亦是张大嘴巴,眼巴巴的望着侃侃而谈的丁勉。他们虽不懂阵法之道,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读懂其中所牵扯的惊人信息。
“你是说…我们丙字营一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?”&bp;&bp;此时丙金、丙木已经暗暗放下了对丙水的杀意,而是将矛头齐齐指向了那位暗中改变三才聚煞阵的神秘人。
心神颠覆的丙水,按照丁勉说的仔细勘察了法阵片刻,忽然双目陡然大睁,终于意识到了不对。“噗通…”一声,直接跌坐在地,魂不守舍的喃喃道,“不可能!这绝对不可能!此地除了我之外,怎么会有别的阵法师?这一定是幻觉。对!这就是幻觉!”
此时瘫坐在地的丙水,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。方才还自信满满的他,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三魂移位的失心疯病人。其体内的阴煞之气,犹似一匹匹陡然脱缰的野马,横冲直撞下,隐隐有将其撑爆的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