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后，有大臣回忆起这次早朝，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怀宁世子真真是个奇葩，当殿拒绝皇上许以的重任，皇上被拒绝后，更是毫不客气地搬出天子威严，硬是逼着怀宁世子应下了府尹之位。</p>
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官位，在怀宁世子这里愣是成了甩不掉的烫手山芋，这一番操作，更是引得无数大臣咬牙切齿，要不是顾忌着一碰上有关自家儿子的事，就跟个炮仗似的怀宁老王爷，都想指着苏景辰的鼻子大骂一句“竖子狂妄”了。</p>
下了早朝后，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去，脚下步子迈的极快的同时，都非常有默契的避开了并肩而行的楚瑾和苏景辰。</p>
两人很快落到了最后，苏景辰瞥了眼身侧的人，似笑非笑道，“今日随殿下一道，倒是体会了一把被人避之如瘟疫的感觉。”</p>
楚瑾看了苏景辰一眼，语气有些无奈，“世子可别迁怒于孤，焉知这些大臣们不是被世子的惊骇之举吓到了，孤说不定还是受了世子连累呢。”</p>
别以为他不知道，苏景辰这是把在父皇那里吃的亏算到他身上来了。</p>
事已成定局，苏景辰本来也没想怎么样，干脆话锋一转，换了个话题，“你弄个假的来，不怕露馅？”</p>
虽然没有明说，但二人心知肚明这个“假的”指的是什么。</p>
“真的又如何，假的又如何，只要真的不再出现，假的那个便是真的。”楚瑾沉默了片刻，淡淡回道。</p>
“也是，你向来滴水不漏。对了，欠本世子的那顿饭什么时候还？”苏景辰的语气活像要账的大爷似的。</p>
当然不是缺那一顿饭，怀宁王府家大业大，苏景辰又喜欢享受生活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。只不过好些时日没见明月了，不知道她伤养的怎么样了，楚瑾请他吃饭，她定是会跟着来的。</p>
楚瑾失笑，“随时都可以，世子若是有时间了，派人来跟孤知会一声便是。世子帮了孤这么多忙，孤还没好好谢过世子。”</p>
苏景辰摆摆手，“别，皇家的谢礼本世子可收不起，请吃饭就挺好。”</p>
万一皇上心血来潮，再给他整个什么官职，他就该研究研究离京避个一年半载了。</p>
……</p>
入夜，楚皎皎独自一人去了冷宫。</p>
昭和一朝，皇帝盛宠宸贵妃，登基后不曾选过秀，因而宫里的嫔妃都是出身潜邸的老人，知晓皇上待宸贵妃的心意，自然无人敢生事，以至这么多年来，后宫一片平和。</p>
冷宫只关着先帝在位时犯了错的几位嫔妃，平日里甚少有人踏足此地，而叛乱过后，冷宫里的一处宫殿却被重兵把守了起来，昔日贤名在外的顾皇后住了进去。</p>
楚皎皎没有惊动看守的侍卫，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屋顶，挪开了几片青石砖瓦，身姿轻盈的落于殿内。</p>
殿内老旧的梳妆台上燃着一盏煤油灯，一身雪白里衣的女子披头散发的坐在梳妆台前，粗制的铜鉴映着她惨白的容颜。</p>
听到声响，女子慢慢的转过头，看到了一袭夜行衣的楚皎皎，死气沉沉的脸色突然有了波动，两颗木木的眼珠子迸发出光彩，然后拍着手，咯咯的笑了，笑声回荡在大殿里，诡异又渗人。</p>
殿门的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渐渐的，声音越来越小，楚皎皎想，大概值夜的侍卫听到了殿内的动静，被吓得走远了一些。</p>
“你怎么来了，不，你不能来的。”顾皇后又哭又笑，脸上的表情相当扭曲，抬手指着楚皎皎，喃喃道，“你的死怪不得我，都是洛璃那个贱人，你应该去找她，别来找我，别来找我……”</p>
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楚皎皎皱起眉头，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疯疯癫癫的女子会是昔日里母仪天下的顾皇后，她这是受到的打击太大，疯掉了？</p>